院子里,有一小块地,上面罩着一个大大的琉璃罩,里面,种着一些草药。
梅雪儿凑过去,静静地瞧着,越瞧越吃惊。
先不说这个年代,这琉璃做的温室得花多少银子,只说这创意,便让人吃惊。
再说里面种的那些草药,其价值更是比这温室大棚不知多出几倍。
有几味药,她还只是从书本上看到过。
甚至有两味,她见都没见过。
梅雪儿额头有冷汗渗出,她一直以为,在这个年代,自己这个中西医兼修的医学天才所拥有的医学知识无人能及,直到看到了眼前这一切,她才真切感受到,什么是山外有山,天外有天。
高人啊,世外高人!
“这位姑娘,想必就是梅姑娘了?”身后,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。
梅雪儿赫然转身。
只见此人约莫年过半百,却鹤发童颜、目光炯炯,眼神清明而纯粹,一身的仙风道骨如同世外高人。
梅雪儿赶紧行了一礼,“晚辈梅雪儿,特来拜见前辈。叨扰了。”
老者微微点点头,眼角泛起一丝慈爱的笑意,“老朽姓忘,姑娘可叫我忘大爷。”
忘你大爷的?
一旁的温丙赶紧捂嘴,生怕笑出声。
梅雪儿:大爷就大爷呗,人家一把年纪了,叫声大爷自己不吃亏。
等等,他说他姓啥?忘?
莫非,眼前这位替温丁治伤的神医,和自己一直在找的那位写行医杂记的游医,竟是同一个人?
梅雪儿赶紧问:“前辈,不,忘大爷,晚辈曾经读过几本行医杂记的书,署名忘利。敢问可是您老人家?”
“老朽正是忘利!”忘利捋着胡须,点点头。
他眉眼带笑,继续捊着下巴上已不多的胡须:“忘利,不过一个笔名而已,提醒自己身为医者,当以治病救人为先,至于利,不必过分在意。活久了,自己原本姓什么,叫什么名字,早已忘了。”
“忘大爷医者仁心,着实让人钦佩。可是,晚辈见您不老。”
“快八十了,还不老?”
“啊……”梅雪儿还以为他只有五十多岁哩。
看来,人家实在担得起这群小辈称其一声“大爷”。
莫说大爷,叫祖宗都行。
只是,一个人的姓,怎么会忘呢?
他只是忘利,又不是失忆。
大爷既然不愿意说自己的姓名,梅雪儿也不多嘴问。
“之前,晚辈的下人受伤危在旦夕,承蒙忘大爷尽力医治,救得一命,晚辈今日特意前来拜谢。不瞒忘大爷说,晚辈也是行医之人,见大爷医术精湛,很是仰慕。还请大爷不吝赐教。”
“姑娘不必言谢,救死扶伤,乃是医者本分。”
梅雪儿也不必再与他客套,指着一旁的“温室”,装着一脸不解:“晚辈孤陋寡闻,不知这是……”
“这可是老朽的宝贝。”忘利有些得意地眯起了眼睛,抚摸着那些琉璃罩子,“老朽一生与药草打交道,发现南方有很多名贵的珍稀药材,便想移栽到北方来,只是北方冬天气候严寒,这些药草便会冻死。老朽也是无意间发现,用琉璃罩将这些药材罩住,里面便可保温。这样一来,这些南方的药草冬天在北方也能存活。”
梅雪儿:忘你大爷的,你若非同我一样是穿越者,那你可真的是个植物学+物理学天才!
她不动声色再度恭维了一番。
这时,一个药童打扮十来岁的孩子从屋里跑出来,“忘祖宗,您吩咐的药材,都已经碾磨完了。接下来配制的比例,我拿不太准,得祖宗您亲自上手。”
看吧,果真有人叫他“祖宗”。
只不过,配上这“忘”姓,这个“忘祖宗”的称呼就很是尴尬了。
但忘祖宗和这孩子,一点也没觉得尴尬。
只是这孩子的声音不像孩子,许是青春期来得比较早,声音听着低沉而沙哑。
总之,就是太违和了。
所以,梅雪儿不由多看了几眼。
这孩子每叫一声“忘祖宗”,她便起一身鸡皮疙瘩。
忘利抚着那孩子的头,捋着胡须,看向梅雪儿:“老朽失陪一会,梅姑娘屋里坐坐?”
梅雪儿见他动不动就捋胡须,还很得劲的样子,生怕他终有一天将下巴的胡须都扯掉完。
看吧,已经没剩几根了。
进得屋里,之前那股奇异的药香,更浓郁了。
屋里摆设很简单,却很精致。
一方大大的案桌上,摆放着很多瓶瓶罐罐,都严严实实地盖着。
其中一个瓷瓶,没有上盖。药香便是从这里面发出来的。
梅雪儿着实好奇,正看着,忘利那边已忙完,走了过来。
“晚辈刚才老远就闻到了碾磨药材的药香,如果我没猜错,这里面应该有五味药。”梅雪儿回头问。
忘利捊着胡须,笑咪咪地看着她,“梅姑娘能闻出是些什么药吗?”
“有夕术、苍粉、芹根、白潭,都是极其罕见的药材……”她顿了顿,“晚辈愚钝,还有一味,实在辨别不出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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