庄翔走后,梅雪儿憋了许久的泪水,刹那间就要奔涌而出。
她咬着下唇,使劲绷着,噙满泪水的眼睛瞪得大大的,红红的鼻翼一张一翕。
“小姐,您想哭,就哭出来吧。”南星紧紧搂着她。
“谁说我想哭了?”梅雪儿抽泣着,“我是高兴,终于和离了,我实在是太高兴了。你们看,我都高兴得哭了。”
“小姐,您不要这样。”南星眼睛也红了,“心里难受就莫憋着,伤身。”
“对,王妃,您不要故作坚强。虽然王爷嫌弃您,可您还有我们呐。我们不嫌弃您……”
“你到底会不会说话?”南星一掌拍在温丙头上,“不会说,就给我闭嘴!”
“我说的是实话。还有,你莫要动不动就打我头,挺聪明的一个人,都被你打傻了。”温丙很委屈,见南星仍对他怒目而视,便可怜兮兮地看向温甲。
温甲:“呃,你本来,就很傻……”
“别闹了……两个都傻!”在南星一脸嫌弃下,温甲和温丙,灰溜溜地走远了。
“南星,我,想出去走走……”许久,梅雪儿才止住了哭。
她甩了甩头,又洗了把脸,觉得自己又满血复活了。
不就是一个狗王爷么?他凭什么影响我的心情?
“我想出去买些药材回来,眼下乱糟糟的,得做些救命的药丸子,万一出了什么状况,不也有个准备吗?”她对南星说,“我这些天突然琢磨出了一个方子,可以一下子就把许多人毒翻,不过得去找齐药材试试药性。”
“小姐,你方子给我,让我去吧!您就在这歇着。”
“算了,药材这东西,还是我自己去挑,妥当些。”
梅雪儿和南星一出门,温甲和温丙就悄悄跟上了。
他娘的,终于可以做点暗卫该做的事了。
一出赌场,温甲便发现有人跟在身后。
这路数很熟悉,是靖王府的暗卫。
他松了口气,看来王爷还是关心王妃的。
梅雪儿走了几个大药铺,因为缺银子,只买了少许。
主仆二人往回走时,突然耳边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,“姑娘,可有好久都没看见你啦?”
这声音,很熟悉。
南星一扭头,便看见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,正一手拎着把杀猪刀,一手拎着一个比他还高出半个头的年轻男子,笑咪咪地看着她。
“石老三?”南星惊喜地走过去,“怎么,今天没卖猪肉?”
“要过年了,生意还行。今天除了猪大肠,都卖完了。”石老三咧嘴一笑,扬了扬手中的刀,“今早,这小兔崽子趁我不注意,拿着刀往石头上砍。这不,刀刃卷了,磨不出来了,我来买一把新的。”
“小姐,这就是我经常跟您说的,卖猪肉的石老三。”南星回头说。
梅雪儿走过去,冲石老三微微点头。
面前这位姑娘一看就身份尊贵,竟然还冲他点头微笑,这让石老三受宠若惊,手脚都不知往哪放,只得不停点头哈腰。
那把崭新的杀猪刀,就在梅雪儿面前不停地晃。
梅雪儿绷住笑,看向他另一只手拎着的那个男子。
这,应该就是南星说过的,那个傻子。
她还记得南星说过,这石老三是个实诚人,每次都要将猪大肠上的污物,一点一点地抠掉,再卖给南星。
她也曾说过,要替他儿子瞧瞧病的。只是一直事多,竟忘了。
“这,是你儿子?……”梅雪儿便伸手去拉那男子。
那男子刚冲她憨憨一笑,便被他爹扯到了身后。
他便躲在石老三身后,露出一颗头,打量着面前这位姑娘。
有些害怕,也有些好奇。
石老三局促地说,“他身上脏,莫污了贵人的手。”
“没关系。我能看看他么?”梅雪儿问。
“石大哥,我家小姐人很好的,医术精湛,说不定能治好你儿子哩。”南星在一旁宽慰。
“这……”石老三眼中闪过惊喜,可又有些不安,“这怎么可以,怎么敢让贵人替这兔崽子看病?”
“人而生平等,又何来贵贱之分?再说了,我是大夫,给病人瞧病,又有何不妥?”
石老三听得鼻子一酸,“那,若贵人不嫌弃,就上我家里坐坐。不远,片刻就到。”他说边指着远处一溜破旧的房屋。
石老三的家就在这一排房屋的边上,有一个小小的院坝。虽然破烂,东西却摆放得整整齐齐。
地面上有杀猪后流下的血污,和着雪水,在边角凝结成了冰。
但中间那一块地方,却是打扫得干干净净的。
石老三有些不好意思,“他娘也长年病着,所以,这家也不像个家。贵人若不嫌弃,便快请屋里坐。”
照理说,卖肉应该能让这个家庭生活还过得去,但石老三的屋里却破烂不堪,却也还算干净整洁。
看到床上躺着的那个妇人,梅雪儿终于明白石老三为何这么穷。
那是一个瞎了眼,还断了双腿的妇人。
可床上的被褥洗得干净净,闻不到一丝异味。
显然,这妇人平时被照顾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