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,崔宏靖正策马向西狂奔。
他心里越来越焦虑。
仿佛有个什么很重要的东西,被他自己亲手给毁了。
就像他亲手毁了那棵皇祖父带他一起种下的桂花树一样。
夜,雪住。
无月。
村庄、树木从身边疾驰闪过。
路上积雪,被马蹄踏碎。
一片泥泞。
“什么人?!”身后的庄翔突然一声厉吼,纵身飞离了马背。
几乎同时,一个黑影掠过来,“我是温甲!”
庄翔硬生生收了手,黑灯瞎火的,的确看不清。
“可找到王妃?”崔宏靖自己都毫无察觉地一脸期盼。
温甲摇头,“属下正追踪到此,听见马蹄声,不知是敌是友,便藏身于树上,没想到,竟是王爷。”
崔宏靖:“那,可瞧见温乙他们?”
温甲再摇头,“不过属下沿途留了记号,想必他们很快便能追上。”
“王爷,前面便是苍山了,过了苍山就是并州,再往前走,就是西陵边境了。不过,太子舍不得他那些银两财物,又不放心让其他人护着,便只能坐马车。我们骑马速度快,最迟明天一早就能追上。”庄翔说。
崔宏靖没再说什么,只是狠狠在马儿屁股上抽了一鞭。
梅雪儿醒来时,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皮。
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堆枯黄的草丛中,身上覆着雪。
她是被冻醒的、疼醒的。
四周都是高大的树木,冬天,好多树叶都掉落了,可这片森林长得很浓密,仍有遮天蔽日的感觉。
天未明,林间更是昏暗如黑夜。
在悬崖峭壁上磕了一路,卡在屁股上的窗户也松了,却还挂在她身上。
窗框还卡在她屁股上,她想伸手扯下。
可刚轻轻一用力,一阵剧痛便袭来。
她自我检查了一番。
全身多处擦伤,右肩应该是脱臼了,最严重的是右腿,初步判定有骨裂。
疼痛让她呼吸急促,她咬紧了牙关,不敢叫出声。
因为她不知这是在哪里,也不知道自己晕过去多久,她担心附近还有太子的人。
剧痛下,大颗大颗的冷汗,从全身每个毛孔渗出来,浸湿了本就被雪水浸湿的衣服。
气温越低,冷汗和着雪水,几乎要将她的里衣,冻硬。
【狗蛋。】
没有回应,电量不足。
梅雪儿全身不自制地颤抖着,手越来越不听使唤,神志也越来越恍惚。
她突然想到了空间里的那块金币巧克力,谁说空间无用,谁说赠品无用,这块巧克力,此刻便可救她的命!
她心念一动,巧克力却未像预料中的那般出现在掌心。
“我草!破系统没电时,空间也不能用!”她直接气晕了过去。
这坑爹的狗蛋。
她知道,自己即将进入中度失温状态。
等待她的,将是死亡。
她闭上眼,躺在地上,尽量将能够得着的枯叶都聚拢过来,覆在身上,一动不动在躺着。
她回家了。
那是原本属于她的世界。
属于她的家。
“雪儿,起床啦!”是妈妈的声音。
“今天我轮休,让我多睡一会。”她裹着柔软厚实的羽绒被,嘟哝着。
闭着眼,她摸到了身边毛茸茸的小熊,一把拖进被窝,抱住小熊翻了个身。
继续睡。
一条大腿,将小熊压得变了形。
“不是说好了,今天要去相亲么?”妈妈轻轻掀开被子,将小熊从她怀中解救出来。
她不舍得睁开眼,“不去成不?都拉我相了十多次了!没一个像样的。”
“乖女儿,你都要三十岁了,你不急,我急啊!”妈妈俯下身,凑在她耳边,“今天这个,条件很不错的。听说长得可好看了,工作也体面,事业有成。”
“好看有什么用?好看的男人都靠不住。”梅雪儿又四处摸索被子。
“你再不起来好好梳妆打扮一番,我就将你那宝贝小熊,给扔了!”妈妈站起身,假装生气。
“扔吧,扔吧!”梅雪儿有气无力地说,“你每次都这样说,也没见你扔。”
“这次我可是认真的!”妈妈一脸怒气,可很快又服软了,“乖女儿,就算妈妈求你了,妈妈都答应人家了,不好爽约的。给个面子呗。”
“唉——”梅雪儿终于睁开了眼,无奈地看着妈妈,“妈,最后一次哈,今后莫要让我去相亲了。缘分若来了,自己就会找上我的。”
梅雪儿懒洋洋地跟在妈妈身后,走进西餐厅。
远远地,她就看到一个穿着休闲西装的男人,坐在角落的餐位上。
正悠闲地品着咖啡。
妈妈说得没错,这个男人,长得真好看啊!
他五官很精致,刀削的眉,高挺的鼻梁,嘴唇紧紧抿着,唇角微微上扬。
黑色的眸子被长长的睫毛覆盖着,清澈的目光,就从那两排睫毛后面,缓缓流淌出来。
他的肤色是小麦色的,很健康。一看就是经常健身,或经常参加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