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一时间,东宫。
太子正慌乱地收拾着细软。
太子妃抱着女儿,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的男人,“你,你要干啥?”
太子不理她,只顾着往箱子里装银子和银票。
太子妃上前拉他,“到底出了什么事?”
“滚!”太子厌恶地一挥手,将她掀倒在地。
孩子跟着跌落,哇一声就哭起来。
太子回头,看了看女儿,有那么瞬间的犹豫。一狠心,又回头继续忙活。
奶娘赶紧过来,将孩子抱走,有多远抱多远。
太子妃也顾不上什么形象,疯了般地冲过去,逮住太子的手臂,就狠狠咬上一口。
太子怒极,一把推开她,“来人,将这个疯女人关起来,没有本宫的命令,不准放出来。”
都什么时候了,这没脑子的疯婆子还不消停。
早朝时父皇突然下旨,封崔宏孝为亲王。
他当时就觉得不能呼吸了,父皇抬个亲王出来,不就是明摆着膈应东宫的么?
这样下去,东宫迟早得易主。
他脑子里突然就蹦出个念头——索性反了!
左右大舅魏孟云那儿,早已是替他作好了准备。
可他又还抱有一丝幻想,不到万不得已,他也不想走那条路。
早朝回来后,他正在书房里生闷气,又收到了另一个消息,迫使他最后下定了决心。
就在李公公前去送信前一会,侍卫匆匆来报,说那个魏天杰,越狱了。
一起失踪的,还有他娘,以及魏孟云房中一封藏在墙壁夹层中的密信。
魏天杰,是魏家五房的遗腹子,是太子的表弟,也是他和魏孟云拉出来为商户灭门一案顶包的。他们拿捏住了魏天杰他娘,逼其就范。
此案还在京兆府时,魏天杰便入了狱,后来又移交到了刑部大牢。
后来此案虽查实与魏天杰无干,但崔启墨强迫刑部结了案,也算是给太子留了一丝颜面。
对外,仍是说这案子,是魏天杰做的。魏天杰,也还关在牢中,就等着问斩了。
太子当时还暗中舒了口气。这样的结果,终究是有惊无险。
他以为,父皇肯定是不知道那商户案背后的事,否则是绝不会知道他养私兵还放任不管的。
但魏天杰越狱了,这一切都瞒不住了。
他后悔不已,不该等什么问斩,就应该早点动手,将其弄死在狱中的。
关键是那封一同失踪的密信,简直就是他的催命符。
这信,是西陵皇帝写给他的。
信中,西陵皇帝称,只要太子养在两国交界处的那十万私兵,不越边界一步,不再骚扰西陵百姓,西陵也会睁只眼闭只眼。并承诺,只要太子登基后割让十座城池给西陵,西陵便借兵二十万,助其登位。
要是魏天杰拿着这封信去面圣,那,一切都完了。
他必须马上出城跑路,否则,只有死路一条。
所有人都可以不管,包括亲娘、女儿,但大舅不能不管。
毕竟,外面那些事,都是大舅在出面替他联络,这人还有用!
他让人敬通知了魏孟云后,便开始在东宫疯狂地收拾细软准备出逃。
正收拾着,李公公也去了。
他看了李公公带去的那封信上的内容后,吓得都快要站不稳了。父皇什么都知道了,他真的是无路可回头了。
御书房。
崔启墨一脸倦意,心情颇有些复杂。
“皇上——”是刑部段尚书在外求见,声音都在颤抖。
李公公去迎了他进来,段尚书一进来就趴在地上,“皇上,刚才下面的人来报,说今日上午,魏天杰,越狱了!”
“什么?”崔启墨一脸倦意瞬间变成震惊,唰一下站了起来。
这一出,可是完完全全出乎他的意料。
一个关在刑部大牢里、等候问斩的死刑犯,还是一个文弱书生,竟然能越狱。
打死他,他都不会相信魏天杰单凭自己的能力能有本事越狱。
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崔启墨问。
“昨,昨晚半夜的事。臣,不,罪臣也是刚刚才得知……”段尚书低着头,小声应道。
一个茶杯从上方飞过,直接砸向段尚书的额头。
段尚书没敢躲,顶着一脑门的血不住磕头:“是罪臣失职,请皇上降罪!”
“查,查出同伙是谁!查不出来,你就提头来见!”崔启墨此刻的愤怒,已经不是魏天杰越狱这件事的本身,更多的是因为居然有人敢将他钦定的案犯,劫出去。
这是要干什么,是生怕这事闹不大么?是要硬生生将此事的真面目撕开,让天下都嘲笑他这个皇帝为了子脱罪,找人来顶包,要打他这个皇帝的脸么?
段尚书浑身一颤,连滚带爬地跑了。
他刚走,又有近侍来报,说太子带着几个心腹,匆匆出城了。
皇帝恨得咬牙切齿。
他既怒且悲,虽然这样的结果,是他预料中的,可尚未发生时,他终归是还是对太子,存了一丝希望,希望他能悬崖勒马。
现在,最后那线希望,也变成了极度的失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