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鹤似乎不悦的挑起眉,没再和舒月争论,把沾着寒气的披风扔到她身上后,就对她说:“外面还在下雪,你注意不要受冻。” 冷梆梆说完这句话后,他穿着单薄,快步朝外走去。 雪夜寒风作响,空中雪花飞舞。 两人在府中走了许久,才来到位于西角的一处柴房。 这里靠近马厩,味道有些奇怪。 舒月下意识捂住嘴,却又突然松开手,仔细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。 除了那些雪都盖不住的骚臭味之外,她还闻到了血味,非常重的血味。 闻鹤站在门口,下人推开门,点燃里面的灯后,安静地杵在墙角,充当起隐形人。 在灯光的照耀下,舒月能看到那些溅在墙上,已经干涸的血迹,也能看清跪在地上,面色青紫的侍女。 今早还盛气凌人的女人跪在地上,满是颓废,面上已有死相。 舒月诧异地看向闻鹤:“你惩罚了她?” “还没有。”闻鹤在一墙刑具面前,选了一把长刀递给舒月,“她今日对你动手,该罚她的人不该是我。” “这人你是杀是剐,还是选择宽恕,全都凭你自己做主。” 舒月接过长刀,打量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,连求饶都不敢的侍女,她扭头看向闻鹤:“动用私刑,依律当斩的。” 她浅笑盈盈,接着给闻鹤上眼药:“而且,她分明是在替你出头啊。” 闻鹤态度淡漠,格外不近人情:“不听话的狗奴才,自然该打杀了。” 舒月笑了起来:“天底下还有比你更不听话的狗奴才吗?” 闻鹤摆出一副文人骚客的模样,拱手作揖后,慢条斯理地向舒月说:“正因为天底下找不到比我更如此的人,现如今,我所需的,应有尽有。” 舒月气急,却只骂了句:“无耻之尤!” “承蒙夸赞。”他指向仍跪在地上,眼中露出惊愕神色的侍女,“所以想好了怎么处理这个人吗?是杀是留,赶紧搞定,别在这上面浪费太多时间。” 手中的刀有些分量,刀刃并不光滑,已经因为砍了太多东西而生钝。 舒月盯着刀,嗅着上面散发的血腥味,沉默片刻,终究挥出了刀。 她不善用刀,一刀下去,侍女哀嚎声响起,身上却没有任何伤口。 在最后一刻,她砍歪了。 舒月有意留手,侍女却被她的举动吓到冷汗涔涔,骚臭味随之而来。 她口不择言,慌张地说:“你不能杀我!我所做一切,皆是受……” 闻鹤抓住舒月握刀的手向侍女挥去,在她把话说完之前,直接砍掉了她的脑袋。 血溅到墙壁上,形成挥墨般的痕迹。 鲜血淋漓的场面映照在舒月眼中,让她忍不住战栗。 闻鹤把刀扔到一旁,将她圈进怀里:“害怕了?死个人而已。” 他说的轻巧,头次直面血腥场景的舒月,却不能将眼前一幕轻描淡写的揭过去。 她无力的靠在闻鹤怀里,调息许久,才恢复平静,回想起侍女临死前那番话:“她说受人指使才针对我,你为什么不让她把话说全?” 舒月挣脱了闻鹤的怀抱,踩在黏腻的血上,仰头打量他:“你知道那人是谁,却不愿意让我知晓。” 闻鹤没有丝毫被戳破的尴尬,而是笑着对她说:“我不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。” 形势比人强,舒月不得不做出让步:“我会装作一无所知,也不会再过问这些。” “前提是。”她深吸一口气,提出了自己的要求,“不会再有这样的人跑到我眼前乱舞。” 闻鹤看她认真的模样,笑意更深,伸手掐住了她的脸颊:“倒不用这么严肃,一些惹人烦的跳蚤而已。” 他带着舒月回了住所,为她点上熏香安神,随后将人抱在怀里:“睡吧,都过去了。”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檀香味,像极了佛堂里的味道。 但她无端滋生出更多的恐慌。 她对于闻鹤这个怀抱,满是抗拒。 “我明日沐休,不缺觉睡。”闻鹤察觉到她的不安,冷声说,“如果你睡不着,我可以玩些别的。” 舒月浑身僵硬,却在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,她顶着苍白的脸色对他说:“我……这就睡。” 而后她闭上眼,如同僵硬的死鱼般躺在床上,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。 闻鹤看着她这副模样,冷梆梆地开口劝慰:“死人而已,活人你尚且不怕,何惧已死之人?” 这不一样。 但舒月说不出哪里不同。 她紧闭着眼,扼过今晚。 虽然满心恐慌,但舒月还是很快睡了过去。 倒是抱着她的闻鹤,有些难以入睡。 他感觉怀中一片滚烫,他像是抱了个火球。 摸了摸她的额头,闻鹤起身走到门口,让下人把大夫请过来。 下人很快就带人回来,但请过来的却不是府上供养的几位大夫,而是样貌清秀的医女。 在回府之后,闻鹤的脸色一直很差,见到医女邱梨也没有任何变化,只是不悦地扫了眼带路的下人,就命令邱梨:“她发烧了,你给她配一副药。” 邱梨放下药箱,腼腆地笑了起来,帮下人解释:“我夜里觉浅,出来散步时碰巧遇见,看他匆忙的模样,就拦下呵斥一番,也询问出了事情的缘由。” 她看向躺在床上,仍旧熟睡的舒月:“这位毕竟也是姑娘家,还是由我来诊治比较合适。” “别废话。”闻鹤呵斥过后,又对她说,“不要在我府上胡乱走动,安分待在自己的住所。” 邱梨满脸委屈,柔声细语地替自己辩解:“我是来帮您的,您不用这么警惕我吧?” 闻鹤冷笑过后,坐到床边,直接把她晾在了一旁。 邱梨尴尬地站在原地,看向舒月的时候,眼底隐隐有了恨意。 把脉诊病,确认只是普通风寒后,她开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