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槐身形微微前倾,刻意压低了声音,那音线如同潺潺流水,在司郁耳畔缓缓流淌:
“没能启用吾主令,实情在于吾主目前的身份地位尚处于混沌不明的状态,倘若此刻动用吾主令对张将军施加压力,
只怕他反咬一口,以吾主无正式任命却擅自干预军务为由,指控吾主越俎代庖,如此一来,恐将掀起更大的波澜。”
司郁点了点头,表示理解并信任青槐的每一个决定。
“你行事素来谨慎周全,每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,此事无需过多解释,我明白你的用心。”
青槐紧绷的眉头如轻风拂过湖面般舒展开来,那双温文尔雅的眼眸中流转着一贯的柔和与关切。
他的眼神中,仿佛能映照出司郁所有的心事,那份细腻入微的关怀,恰似春日里的暖阳,无声地洒落在司郁身上。
张将军被近卫强行架住双臂,他的身形瞬间僵直,怒意犹如熊熊烈火般猛烈燃烧,瞬间席卷了他的理智。
他瞪大的眼睛中闪烁着难以置信与愤慨的火焰,对着高坐其上的司郁厉声质问:
“司郁,你这是什么意思?!竟然说我私自用刑,你有何证据?在这国之盛典的大日子里,你竟对我横加指责?!”
他那饱经风霜的脸庞因愤怒而扭曲,胸膛剧烈起伏,话语如同连珠炮般疾射而出:
“我何时、何地、对何人私自用刑了?!你可有实据?还是仅凭一己私念,在这举国欢庆的日子里,对我发难?!”
张将军的话语愈发激昂,他的情绪几近失控,似乎要将心中所有的憋屈与不忿倾泻而出。
“司郁,你自己主动从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上退下,如今却还想拉我们陪你一同跌落?!”
然而,就在他即将说出更激烈的言辞时,青槐适时地抬起手来,示意近卫上前,轻轻捂住了张将军的嘴,防止他再继续失控。
尽管他的声音被强行压制,但那充满不甘与愤怒的眼神依然死死盯着司郁,直至被近卫们小心翼翼地带离了此处,留下一片沉寂与尴尬。
张将军的卫兵根本不敢动,只能看着他们的上司被带走。
毕竟青槐到底是指挥官的第一近士,而他手底下的近卫们地位凌驾于任何人的卫兵之上,甚至可以和帝王的近卫分庭抗礼。
青槐:“吾主,还有别的吩咐吗?”
司郁看了他一眼,摇了摇头。“没有。”
她的语气显得有些疲倦。
她的手心按在额头上,揉了揉紧皱的眉心,像是在驱散麻烦压抑的思绪。
这仅仅是行进中的一个开端,仅仅是因为下令抓捕了张将军,辱骂便如同狂风骤雨般向她席卷而来。
那些尖锐而恶毒的话语如同刀锋一般直指她的内心,甚至还未尽数倾泻而出,便已被强行捂住。
然而,那些无法被捂住的声音又是什么呢?
那些在暗夜中低泣的灵魂,比如那位曾在战场上英勇奋战,最终却因军法无情而失去了一条手臂的陆学良。
他在忍受剧痛、面对生活巨变的那一刻,是否曾愤慨地诅咒她是世间最冷酷无情的存在?
这一切的根源,皆源于无情的她当时坚守的原则和对AI技术近乎苛刻的标准。
正是由于她的坚持,才让陆学良等人不得不面对严酷的对待,从而不可避免地陷入痛苦之中。
青槐的目光敏锐,仿佛能洞察人心,他凝视着司郁那飘忽的眼神,似乎在其中捕捉到了一层层隐匿的思绪。
他的声音温和而沉稳,带着一种试探性的安慰,
“世间万事万物的发展历程中,每一条道路都必然伴随着牺牲,革命与改革的车轮滚滚向前,其目标并不是要让所有人的诉求都能得到满足。
张将军私自采取酷刑的行为,恰恰是触犯了吾主的根本意愿,成为了当前局势中主战派手里的一颗棋子。”
游园会的入场券上,赫然列有张将军的名字,他身处司郁的阵营之中,但并非全然的忠诚者。
他内心逐渐被主战思想所侵蚀,这种影响如同病毒般悄然蔓延,使得他在决策上偏离了原本的轨道。
渐渐偏离了对司郁的忠诚。
对此,司郁不得不作出决断。
果断地将这个潜伏在军部的毒瘤切除,以免其破坏整个战略布局,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。
“吾主素来不怕那些闲话风声。”
青槐轻轻一笑,那笑容如春风拂过柳树,温暖而又坚定,仿佛是对世间一切质疑最淡然而有力的回应。
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对司郁深深的忠爱与支持。
司郁闻言,眉宇间的线条逐渐舒展开来,那是一抹从容的笑意。
“我确实不怕那些东西,本来就是无聊的话,”他沉稳的话语中蕴含着无尽的坚韧,“只不过,这种话听来实在是麻烦。”
回想起曾经那段时光,当他在星网上被冠以“毫无感情的指挥官”之名。
舆论如狂风骤雨般袭来,无数指责声浪犹如刀锋,直指司郁冷酷无情,声称这样的人如何能够真心实意地守护子民。
一旦面临生死抉择,恐怕只会选择自保而弃百姓于不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