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远桑居的第一个夜晚,江轻也本以为自己会失眠,但是她却睡得十分安稳,鼻间是幽幽暗香,不算太浓烈的香气,恰好是她最喜欢的那种。
似乎是萧鹤微之前差人送来的闻思香,说是有安神助眠的效用。
最主要的是,这一次,她总算没再做那个奇怪的梦了。
只不过次日刚一醒来,就听春云说,李嬷嬷来了。
江轻也一瞬清醒,赶忙让两人为她梳妆,李嬷嬷是太后身边的大女官,这么多年来一直伺候着太后,是太后的陪嫁丫鬟。
后来自梳成了宫里的嬷嬷,江轻也从前在宫中住的时候,同李嬷嬷打过交道,她对她照拂颇多,所以江轻也同她多有亲近。
春溪去给江轻也寻衣裳,春云便来给她梳妆,没一会儿江轻也就打扮好了,她步子走得急,出了远桑居就看到了李嬷嬷。
见到她,江轻也亲昵的过去拉住她的手:“嬷嬷来了,是母后有什么事寻我?”
李嬷嬷笑着拍着她的手:“公主都成婚了,怎么还这般孩子气,确实是太后娘娘想您了,这段日子可是侯府事多?也不见公主进宫去看太后。”
听着李嬷嬷的话,江轻也坐到一旁点头:“马上就是花朝节了,老夫人想设宴,顺便给二房三房的姑娘们寻门亲事,所以一直抽不出来身。”
“只是这点小事怎么还劳烦嬷嬷亲自来一趟?差个小太监来就行了。”
江轻也脸上挂着浅笑,唇角梨涡浅浅,瞧着十分乖巧,李嬷嬷无奈摇头:“只是想来看看公主过得如何。”
到底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,李嬷嬷未曾婚配,没有自己的孩子,江轻也又是很小的时候就来了宫中陪太后,她看江轻也,就当是自己的孩子。
昨日永宁侯归来,太后就想让他们夫妻一道进宫,谁曾想,永宁侯竟是从边疆带回来一个有孕的女子,要抬为平妻。
江轻也不同意,同他闹了一场,就连陛下都来了侯府。
太后气恼,而后便收到了老夫人的拜帖,太后正在气头上,压根不想见,老夫人便说,这永宁侯府的侯夫人只会是长公主殿下,至于那个女子,她会处理。
这事儿到了这里才算解决,永宁侯三朝公卿,又有亲兵在手,位高权重,太后也不好同侯府闹得太难看。
先帝的那些子嗣斗得你死我活,最后萧鹤微登基的时候,朝中可用之人根本不敌永宁侯,他们孤儿寡母的,在这朝廷上过得很是艰难。
所以她才想到要将江轻也嫁给裴烁,以此掣肘,当初还以为裴烁会拒绝,没想到他倒是爽快。
这样的结果就是,无论夫妻二人闹到何种地步,只要裴烁没说休妻,江轻也到死都是永宁侯夫人,再者,太后也不会让他们分开的。
李嬷嬷心疼的看着江轻也,站起身:“时候不早了,咱们走吧。”
太后还在宫中等着他们,去晚了,便是失礼。
江轻也点头,让春云去将自己之前准备的东西拿过来,一行人前往宫中。
这个季节,宫中御花园的花开的正艳,江轻也同李嬷嬷一道走着,她问了太后的近况,李嬷嬷也都告诉了她。
“太后还是疼公主的,听说公主受了委屈,今日便让老奴来寻公主了。”
李嬷嬷知道江轻也对嫁给裴烁这件事,心里是有怨言的,更何况,新婚夜,永宁侯便领旨出征,三年未归。
女子的青春哪里耗得起三年,守了这么多年活寡,丈夫归来的第一件事是要抬平妻,放谁身上,谁都得生气。
所以李嬷嬷才出声说了这么一句,就是希望她莫要想太多,再给自己气出病来。
江轻也看着这开的艳丽,惹人疼爱的花朵,她又不喜欢裴烁,气的不过是他将她的脸面踩在脚下而已,露出笑着回她:“母后自有打量,本宫心里没有那么多的怨言。”
回到宫中,她也换了自称,一身绛紫色长裙彰显身份的华贵,李嬷嬷点点头,几人走到慈宁宫。
还没进去,就听里头传来了一阵女子的哭声,李嬷嬷眼中划过几分厌恶,这淑妃几乎天天都要来慈宁宫,说的无非就是陛下从不进后宫,要么就是让太后去劝陛下。
太后要是早能劝动陛下,何须她开口?
不过陛下年纪尚小,如今江山不算稳定,太后也不想拿这种事情去烦扰陛下,每次都是听过就算了。
“太后娘娘,长公主殿下来了。”
李嬷嬷站在门口说了一句,打断里头淑妃的哭诉,太后的声音自内殿传来,李嬷嬷带着江轻也走进去。
上座的华服妇人两鬓有些花白,头戴金簪,满目富贵,太后也不过才四十多岁,瞧见江轻也来,她抬手招呼她。
“桑桑来啦,来母后身边坐。”
江轻也自小长在太后身边,要说没有一丁点的情分,那也是不可能的,只是利益面前,太后舍弃了江轻也罢了。
她移步上前,目光不经意间划过坐在一旁,眼泪还没抹干净的淑妃,见到江轻也,淑妃虽然极其不情愿,但还是起身道:“见过长公主殿下。”
在江轻也晋封为长公主的那天,萧鹤微就说过,如有对她不敬者,杖责。
他本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