巍峨的大殿前面,穿着铠甲的士兵分立两旁,为首的男人上前行了一礼。
“先生!”他又对着右相行了一礼“岳丈!”
“有劳郞将军。”黑袍男子撩起衣袍下摆,气势十足的稳稳上了中间的台阶。
右相对着大女婿点了点头,走了旁边的台阶。
金碧辉煌的大殿上,象征着权势的金色龙椅几乎是触手可得,男人掀开兜帽,乌黑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,碧绿的发簪固定着发髻,高额浓眉,双目慈和,留着两寸多长的美须,如果袁唯君在场肯定会认出来,正是所谓的书法大家诚先生。
诚先生挺直了脊背,迈着四方步走向大殿深处,他的眼里突现一道狠厉的精光,缺失的这二十多年一定要那人连本带利的还回来。
玉阶就在眼前,诚先生双拳紧握,不知不觉手心湿了一片。
“诚弟!”
诚先生转头,笑容倏地就爬上了眼角眉梢。
“皇兄!”
皇帝只着中衣,外面披着一件家常的黄色袍子,他脸色灰白,嘴唇乌紫,全身的重量几乎都放在扶着他的太监身上。
皇帝扫了一眼大殿门口,右相低着头站在廊柱边。
“诚弟这是回来给朕祝寿?”
诚先生笑着向上走了一阶,“当然,这可是皇兄最后一个万寿了!”
“你!”皇帝指尖颤抖的指着诚先生,“你还有反心?”
“这皇位本就该是我的,那次明明应该是我陪父皇去虞城!”
“你以为朕是因为救驾之功才坐上这皇位?”
“当然!你有什么?论才能你不如我,论势力你亦不如我!”
皇帝吐出一口浊气摇了摇头,“当时朕并未陪在父皇身旁,救驾之人确实是袁家。”
“你胡说,那只是父皇为你找的借口!”诚先生抬步又上了一阶,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帝王,“是不是那次父皇就属意于皇兄你了?”
皇帝露出了思考的神情,说实话于此时的情形很是不匹配,“却如诚弟所说,回京之后,父皇私下里表示过。”
诚先生一连上了三阶,“你当时看我们兄弟跑前跑后献殷勤是不是很可笑?”
“并不,孝敬父亲是儿子们该做的。”
“那不只是父亲!”诚先生竖起眉毛,一双慈和的眼睛露出了凶光,他看着皇帝倒退着又上了两阶,“那是帝王!是天下之主!是振臂一呼就能动荡全国的九五至尊!”
诚先生回头,九阶玉阶只剩下两阶,似乎是近乡情怯,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龙椅却不敢动了。
“十九年前,你私铸兵器意图造反,最后不惜害死信弟逃出京城,今日还要不自量力吗?”
诚先生眼中只有金灿灿的椅子,他颤抖着又上了一阶。
“皇兄你时日无多了,侄儿们还小,还是立下遗诏传位于我吧!我没有儿子,到时这皇位还是会还给侄儿的。”
最后一阶,他终于站到了最高的位置。
“你什么意思?”皇帝松开太监的手向前走了几步,似乎在证明自己身体康健。
“林海公公!”诚先生抚摸着龙椅。
原本低头垂目的老太监快步走过皇帝身边跪在了大殿中央。
“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他诚惶诚恐的行了大礼。
“林海!”皇帝震怒,“你可是从小就陪在朕身边!”
林海无动于衷,额头触底,恭敬不已。
“皇兄不会想到最信任的人早就背叛了你,为何我能如此大张旗鼓的进入皇宫?很久之前我们就已经达成了共识,还有你日常用的香,平时饮的温酒都是林海准备的。”
“哦,原来如此!”皇帝突然直起身子,擦了一下嘴唇。“朕还真没想到是林海!”他语气明显中气十足和刚刚的虚弱大相径庭。
诚先生晃了一下神,转瞬又笑了。
跪在地上的林海惊恐的看着皇帝手背上的青紫痕迹,那嘴唇的颜色是涂上去的,那虚弱也是装出来的......
右相也惊恐的向前走了几步。
“先生!”
“莫慌!皇兄如果这么简单我就不用隐姓埋名这么多年了!”
大殿外传来了“乒乒乓乓”的武器碰撞声,一个面带鲜血的士兵冲了进来。
“相爷!王凛带着守备军包围了我们,将军受伤了!”
“守备军?”右相大骇,守备军驻扎在京城三百里外,只有皇帝亲笔诏书才能调动。右相猛地转向精神饱满的陛下,本以为是瓮中捉鳖,却哪料是黄雀在后。
“将军撑不了多久,还请先生速速了断!”
诚先生有一刻的惊慌,但瞬间又站的笔直。
“皇兄!让外面的人停手,不然我让你的后宫灰飞烟灭!”他对林海点点头。
林海颤巍巍起身,袖口处滑出一把短小的匕首,刀刃虽短,刀锋却寒光闪闪,他一步一步走向皇帝。
皇帝叹了口气,“护驾吧!”
两个黑影一闪,一人落在了皇帝身边,另一人则一脚踹飞了林海。
李庸无奈的整理了一下袖口,这皇帝太爱给自己加戏,明明揪出了身边的最后隐患,却还要演下去,他缩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