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话音未落,那封信已经被花以朝拿了过去,里面摸起来似乎还有硬物。
扯掉信封,花以朝轻抖了一下,一支短金箭从中掉了出来,砸在地上,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。
花以朝扫了一眼,已经有旁边副将捡了起来,“诶,真是金的?”那副将说着,忍不住咬了一口,箭杆上立马多了几颗牙印。
旁边人立马拍了他一下,“你个榆木脑袋,万一有毒呢!”
“呸呸,”那人闻言立马啐了两口,“你怎么不早说?”
“没毒。应该。”花以朝收回目光,淡淡道。说完,垂眸展开了手中那张薄薄的信筏,上面龙飞凤舞的正是花以夕的字迹,不过是以对方的口吻写的。
“将军,”那些聚在前厅,跟着等了一夜的将校见状也都围了上去,站了一圈,“上面都写了什么?”
花以朝指尖紧紧攥着信筏,薄薄的纸皱的都要裂开了。
“将军?”
花以朝似乎才回过神,眸子微动了动,将那已经被抓出褶皱的信筏递给了旁边一名副将。
信上前面洋洋洒洒一堆废话,一群急性子扫了两眼直接略过,往后看去。撤兵,现银都还好说,唯一难搞的就是他们要江行云。
旁边一人看完,止不住脾气骂了一句:“这些人藏头露尾的,半点本事没有,觉得凭他们那万把人就能恢复邦国了?”
“可不是,初生牛犊不怕虎,那群太平军,兵戈都没摸过两下,还真以为咱们打不赢的他们就能信手拈来了……”
“哎,”听这话,旁边人顿时不乐意了,粗声粗气嚷道,“什么叫打不赢,真要打起来,还指不定谁输谁赢呢!”
“就是,谁打不过了……”
花家军都是真正战场上踩着尸山血海留下来的精锐,个个都曾出生入死,自然打心底瞧不起没上过阵打过仗的内陆兵。
“我觉得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。”有冷静些的人攥着信筏,仔仔细细看了个遍,才出声道,“重点是人吧,咱们那位陛下,如今都是旁人的阶下囚了,现如今拿什么去给他们交人?”
众人一凛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说不出来了。
静寂片刻,忽而有将领试探道,“我们……去天牢抢人?”
此法一出,当即便有人反驳,“嘉平城现如今就是一块密不透风的铁桶,更何况是重要人质,这又不是那菜市街的粮食,哪有那么轻巧?”
“不试试你就怕了?”
“谁怕了,你……”
忽然,一道声音响起,不大,却一下盖过了所有嘈杂的争论声。
“也不是不能打。”
众人一下顺着声音看过去。
花以朝一直没说话,看着他们快打起来了,才发了话,“我知道大家不畏战,但无谓的兵乱只会造成无谓的损伤,不论是于私还是于民,此举都是下策。”
“要不然就先假意答应诈他们出来,再一网打尽。”有人道。
花以朝面上没带丝毫情绪波动,“是个主意,但我不能赌。”
军中说不定现在还有别人的探子,闯嘉平劫天牢多大的事,真真假假,对方也不瞎,他也赌不起。
说话的将领抓耳挠腮了一番,也是没了主意,“那将军以为此事如何?”
花以朝扫了一眼众人,才缓缓开口道,“诸位今日回去都收拾一下,随时准备拔营,其余的事情我自己解决。”
“将军要自己解决这些事情?”众人闻言,以为他要一个人去劫天牢,当即劝阻,“您可是我们的主心骨,要有个万一,可让我们底下这一众人怎么办阿?”
“闭嘴,”花以朝语气透着几分不善,“我又不是去送死。”
“将军,实在不行咱们就和他们拼了,您可别想不开……”
花以朝面色一黑,“废话就不必再说了,该滚滚。”
……
嘉平城下。
花以朝安顿好帐中人,便一人一骑来了此。
他不能等,也等不起。
他自幼随父驻扎在外,也曾无数次返京,但是被阻于城下的体验倒是第一遭。
花以朝抬眸看了一眼高高的城墙,上面如今插的正是中容与卫家军的旗帜,这是战时,城门仍紧闭着,他微抿了下唇角,一夹马腹缓缓上前。
如今还是清晨,空气中的雾气正浓,入目都是茫茫的一片白,听到“嘚嘚”的马蹄声,守城兵费劲望去,才在能见度极低的城下看到了一人一骑正不疾不徐地靠近城池。
城门郎趴在城墙上艰难望了一眼。
虽是一人一骑,可那份从容不迫却十分唬人,仿佛他背后自有千军万马一般。守门郎微愣,才回过神,大声质问了一句,“站住!什么人?”
花以朝眼皮都没眨,一夹马腹,徐徐上前,临到城下,才抬了头,看向上边,声音淡淡的,“叫你们将军来见。”
明明他身单力薄,且在下方,那一眼却偏偏生出一种居高临下,俾睨众生的感觉。
城门郎险些被唬住,慌张从旁边守卫手中接过弓箭,指着人,又喊了一声:“站,站住!再上前一步我可要开弓了!”
花以朝一手抚向腰间佩剑,还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