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瑶茕回来,纤袅的心情也极其愉快。然而半月始终只有半月,不过十五六天。见了半月又要分离,倒还不如不见。
弘昼也有着类似的想法。因为留住了瑶茕才稳住了纤袅,想要长久稳住她,恐怕还有一些难度。
鉴古斋中,弘昼虽说守着阿哥们念书,但是却心不在焉。
“……巫医乐师百工之人,不耻相师。士大夫之族,曰师曰弟子云者,则群聚而笑之。问之,则曰,彼与彼年相若也,道相似也。位卑则足羞,呜呼……”永瑸仰头背书。
“巫医乐师……巫医乐师……”弘昼念叨着,“是啊,巫医乐师,有巫必有蛊和医。”
“阿玛,你在说什么?”永瑸问。
“念你的书。等我这杯茶喝完,我就抽查你这篇《师说》,背错一个字,或者稍有卡顿,今日不准用晚膳。”弘昼又转为严肃表情。
永瑸不敢再问。以前自己念书,弘昼是目不转睛地盯着,今日弘昼倒十分心不在焉。忽然弘昼想起什么,面露喜色,便让楚桂儿在此先守着,自己暂且离开。
他记得过去从一苗女手中得到一情蛊。封存多年又没有滋养,也许功用减退了不少。弘昼也曾向崔奇哲学过一些医术,也大约知晓如何制药。若是将二者结合起来,也许会有一些出人意料的功效。若是能请来苗医,自然最好。然而苗医不是想找就找得到的,于是弘昼只能找来资深的萨满法师。集巫、蛊、医于一身,自然会有不一般的功效。
“以情蛊为引,鲜血祭之,引药苦艾草、曼陀罗、小韶子、阿芙蓉等,炼蜜为丸,令受蛊者服下。取受蛊者生辰八字,制小人,以针刺要处,红绳系颈,施咒。此药服后,每半月需再服,否则痛不欲生;若心妄动,亦是如此。因半月有功效,发作时欲辞别人世,故名半月辞。”弘昼拿出一个小瓷瓶给楚桂儿看,“只是不知是否真有此功用。”
“主子不如试试?”楚桂儿问,“此药将与福晋,只是不知其毒性。”
“萨满法师特意调配药方,想必不会有错。”弘昼道,“只是这邪祟之术实在凶险,我还是担心会折寿。不如……先把此药与水浇入尘香苑内梅花树,若无事,便与福晋用。”
弘昼将药丸融入水中浇灌梅花树,几日之后,花开盛艳,竟有先前不似之姿态。弘昼大喜,以为此药功效甚佳,故将用于纤袅。只是苦于不知如何下药,于是再与楚桂儿密谋。
“主子只需将药给福晋,称此为大补之药,半月一服即可。”楚桂儿道。
“此话有理。”弘昼点头,“若私下下药,实非君子所为。若被发现下药,此事便不好解释。”
“也是。”楚桂儿道,“主子疼惜福晋,故千里寻得名贵大补之药,福晋得此药,必然欣喜。”
“此药只需服一丸,便不愁二丸,三丸。”弘昼道,“走吧,我们去看看福晋。”
纤袅刚刚哄睡了瑶茕,正抓紧为瑶茕赶制一件春衣。见弘昼来了,纤袅连忙放下针线请安。弘昼见纤袅在做衣服,笑道:
“给茕儿做衣服,宫里面有很多出色的绣娘;再不然,也可以去宫外面订做,哪需要你亲自动手。”
“我做的衣服,茕儿穿起来才舒适。”纤袅道,“我最清楚茕儿该穿什么样的衣服。我得抓紧,等来年开春了,茕儿才有的穿。”
“你也多体贴体贴自己,多少绣娘最后眼睛都不好使了,你也要多多注意。”弘昼拿出小瓷瓶,“知道你身子弱,恰巧朝鲜使臣送来一张大补的药方,里面有许多大补珍稀的名贵药材,于是我让崔奇哲根据药方把药做出来。这药有奇效,只需半月一服,不仅可以滋补身子,还可以使人容光焕发,青春永驻。”
“既然是名贵的药,我哪敢私自服用。”纤袅道,“既然有奇效,王爷不如自己留着。依我这身子,吃了也是浪费;况且是大补,是否会适得其反?并且那是朝鲜的药方,地域不同,适用或许也不同。朝鲜一个小国,能有什么神奇药方?莫不是朝鲜为了取悦大清,故意编造一个药方,上面全罗列一些难得的药材,显得异常珍贵呢?”
“应该不会吧。”弘昼道,“崔奇哲看过了,药方的确合理。什么难得的药材,我想要,会拿不到吗?不过耗费一些银子,总能得到的。”
“既然是好药,王爷给奴才,奴才恐受不起。”纤袅道,“这么好的药,还是应该给王爷。奴才受用,实在是暴殄天物。我本来就是戴罪之身,如今身子脆弱也是遭了报应,若真是因为此药好了身子,岂不是违了天意?我这身子若是在赎罪,活着的时候不断赎罪,但愿死后可以安生。”
“活着都不好,死了会好吗?”弘昼收好小瓷瓶,故意道:“你若是不要,我就给章佳氏和崔佳氏,还要给王府所有的格格。”
“这么名贵的药,还是应该王爷自己留着。”纤袅道。
“你若是不要,不如就暴殄天物了。”弘昼道,“你若是认为你受用是暴殄天物,那别人呢?你是我的嫡福晋,别人算是什么?你若是不要,我也不要了。”
“行吧。”纤袅拗不过弘昼,“那我便收下了,多谢王爷厚爱。”
“尝一下味道吧。若是太苦了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