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弘昼求贤,福彭便上前,拱手道:
“《史记》中有这样一句话,就是说屈原‘自疏濯淖污泥之中,蝉蜕于浊秽,以浮游尘埃之外,不获世之滋垢,皭然泥而不滓者也’。梦阮亦是如此。梦阮不愿与朱门酒肉结交,还请谅解。”
“我与他还未见过,你怎知他不愿与我结交?”弘昼道,“还请平郡王多说些好话。”
“阿玛,我不想再找先生了。”永瑸扯了扯弘昼的衣角,小声道。
声音虽然很小,但是福彭还是听见了。
“既然不愿意,也不必逼着……”
“既然曹先生不愿意来,那我只好另请高明了。”弘昼道,“我和亲王府的金子银子多了去了,一个银库里面的东西,可是一个富商举家三世的一切开销,还怕请不到一个合适的师傅吗?”
纤袅将永瑸拉开,拉到他自己的位置上,悄悄示意永瑸不要乱说话。整个开芳宴瞬间沉闷起来,弘昼只能唤来一些舞姬跳舞。随后,纤袅带孩子们下去睡觉时,开芳宴也草草结束。两个孩子正要上床,便被弘昼勒令起来念书。鉴古斋内,永瑸朦胧着睡眼翻开书,自己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。
“都是你,若不是今日你多嘴,阿玛也不会罚我们念书!”永璧抱怨道。
“阿玛对我们这么坏,一天到晚都让我们念书!”永瑸打了一个哈欠,“他来的时候我在喝水,他倒没有说什么。喝完水后我背了几篇文章,口干舌燥,便又喝了几口水,恰好阿玛进来了,就说我不认真念书,在那里烹茶作乐!阿玛对我们就没什么好脸色,师傅若是没有说我们非常好,阿玛就会认为我们坏到极致,又要惩罚我们。”
“习惯了就好了。”永璧写着什么,“你随便抄写一些文章,把字写好,一会儿阿玛来了好交差。”
“二哥,什么时候我们可以睡觉?”永瑸趴在桌子上,“阿玛说八弟不祥,要克父克母,既然如此,是不是以后阿玛就不会像对待我们一样对待他呢?”
“阿玛管教我们,是因为我们是他的儿子;皇上不会管教我们,因为我们不是皇子;有没有管教八弟,只能看八弟自己的造化了。”永璧道,“不要随便提起八弟,把‘不祥’挂在嘴边,是会为你自己带来晦气的。”
“为什么?”永瑸问。
“很多事情,你还是不知道的要好。”永璧道,“你只管念好你的书,我可不想因为你而受罚。”
“好吧。”永瑸道,“二哥,你帮我看着点儿,阿玛来了叫我一声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永璧将自己的斗篷盖在永瑸身上,“你睡吧,别着凉了。一会儿阿玛还要过来,到时候我叫你。我拿一张你以前的功课,我照着你的笔记帮你写几篇。不然阿玛看不到你的成果,又该指责你不用心,而我这个当哥哥的又没有带好你。”
外面的小雪又零落了。韫袭苑内,纤袅正跪在床边,嘴角淌着血,脸上有着鲜红的巴掌印。弘昼靠在床上翘着二郎腿,不屑地瞟着正跪在那里的纤袅:
“今日你真是让我丢尽了脸!”
“王爷恕罪。”纤袅感觉到一阵眩晕,只能一只手撑着地面才能把身子支起来。
“跪好!”弘昼怒斥,“你是对我不满吗?有什么怨言你只管说!你要离开我也只管说,我放;你走!你走了就永远别想回来!”
“奴才不敢。”纤袅忽然支撑不住身子,倒在地上。她刚想从地上爬起来,只感觉到一阵痛感传遍全身。紧接着,她感到无数个力落在身上。她的声音几乎快要嘶哑,她捂住嘴巴生怕发出什么声音来。但是逐渐的,她感觉到一阵麻木,眼前一阵漆黑,便暂时失去了知觉。弘昼察觉到不对劲,见纤袅躺在地上,呼吸微弱,又见到她身上满是淤青,才反应过来让楚桂儿去请了崔奇哲。同往日一样,只让崔奇哲号了脉,观察气色,说了症状,开了药,便将他斥退。崔奇哲也知道这是不应该知道的,便也故作不知。暂时安顿好她,弘昼让楚桂儿先看着,然后自己前往了鉴古斋。永璧隐约听见了脚步声,连忙将永瑸叫醒,又将帮永瑸抄写的文章放在他桌子上。
弘昼脸色阴沉地走进鉴古斋。原本弘昼是要看看他们的功课,却看到永瑸睡眼朦胧的模样,也猜到他是被刚刚叫醒的。又想起纤袅方才的模样,心里有些愧疚,道:
“你们都去睡吧,明日我让人叫你们起床。”
“睡觉去了!”永瑸一下子来了精神,顾不得收拾东西就连忙往外跑。
“阿玛,可有什么烦心事?”永璧问,“奴才或许可以排忧解难。”
“大人的事情你少管。”弘昼挥挥手,“今日放你们一马,回去睡吧。”
“额涅身子好些了吗?”永璧问,“之前她一直在溢春苑养病,您又不准我们去探望。前阵子她回了韫袭苑,想必身子也好了些。奴才打算明日一大早去请安。”
“不用了,你知道你额涅有晚起的习惯。”弘昼道,“明日起来了马上念书,这阵子我虽然忙,无暇顾及你们,但是你们的功课绝对不可以落下。等这阵子忙完了,我会抽查。”
“阿玛,额涅身子好些了吗?”永璧问。
“本来好些了,但是想必是开芳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