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宁京都,江宁城谢府。 谢首辅在书房里召集他的心腹议事。 他每次收到密报都会与这些人一起讨论对策。 他拿着一份密报,怒气冲冲地指着蔡昌:“你瞎了眼了?” “都没弄清楚事情就举荐胡汝直?” 蔡昌一脸无辜地问:“谢公,发生什么了?” 谢首辅把那密报甩过去:“自己看!” 蔡昌接过密报仔细读了两遍,惊讶地说:“这……胡汝直是庞佟的人?” “这么些年来怎么没看出来?” 蔡昌是真的不知道这些。 被谢首辅狗血淋头一般斥责后,心中很是不安。 要知道他可是好不容易才被谢首辅赏识的。 陆阁老冷笑一声:“看来庞佟背地里笼络了不少人啊。” “这样看来,胡可贞可能早已经站到他那边了。” 蔡家本来就是走的陆家的路子,陆阁老当然要拉一把。 他简单的将话题从蔡昌的过错引到了庞阁老那边。 这也是谢首辅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。 庞阁老之所以能在朝堂与他分庭抗礼,就是因为有军方的支持。 如今又有掌管吏部的胡可贞倒向他,那情况可太不妙了。 最主要是,胡可贞可是泰安帝的人。 泰安帝会不会与庞阁老联手了? 谢首辅此时一肚子火无处发泄,只能不断地轰炸蔡昌。 蔡昌被谢首辅骂得无言以对,脸面全无。 他本来可是谢首辅着力培养的人,如今被在场的人都看了笑话。 火气发完,谢首辅端起茶杯饮了一杯茶,他的儿子上前给他捶背顺气。 良久,他微闭眼睛说:“还有一份密报。” “说白高国要对襄州用兵了。” 顾阁老闻言皱了皱眉:“之前不是说裁撤了镇西军他们就不再用兵吗?” 作为掌管户部的阁臣,他自然不希望白高国用兵。 安安稳稳的不好吗? 谢首辅一拍桌子:“显然是他们毁约了啊!” “怎么办?你们说说!” 沈半山诡异地笑了笑:“我有个办法,不知道当说不当说。” 陆阁老白了他一眼:“你就赶紧说吧,要把谢公急死吗?” 沈半山清了清嗓子:“把狄武襄派去襄州,让他任主帅,李四维任副帅,抵御白高国。” 陆阁老噗的一声把口中的茶喷出去老远。 他觉得沈半山脑子是坏掉了,怎么会想出这种办法? 狄武襄? 那可是以肆意用兵的罪名下了狱的,再把他放出来领兵? 这不成了笑话了? 更何况,他可是铁杆主战派,要是把白高国打毛了怎么办? “老沈,你没事吧?想出这么个馊主意?”陆阁老讽刺道。 顾阁老却击掌道:“陆阁老,你可能没有想到这其中的妙处。” “我倒是觉得老沈这法子不错。” 这些神仙打架的事情蔡昌自然不会掺和,他退在一旁安静的听着。 这是今晚他难得的安静时刻。 陆阁老挑了挑眉毛:“说来听听。” 顾阁老想了想说:“狄武襄最大的倚仗是什么?” “镇西军啊。”陆阁老脱口而出。 当他说出这个答案后,他自己突然想通了,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。 “我明白了……” “没有了镇西军,狄武襄恐怕就是个摆设。” “让他去襄州,还要和李四维内耗,恐怕是打不赢的。” “他就是这场败仗的替罪羊,正好有理由斩了他。” 谢首辅也点点头表示赞同:“那打输了怎么交代?” 顾阁老补充说:“白高国人从来都是来骚扰劫掠一番,然后索要岁币。” “他们不会在襄州逗留的。” “到时候,狄武襄拉出来砍了,再给白高国点岁币就是了。” “正好今年有些货出不掉,不如就卖给朝廷吧。” 顾阁老说的正是他们四大门阀掏空国家的常用方式。 打仗输了,增加岁币而已。 白高国要的岁币多是实物,朝廷便要向民间采买。 他们四大门阀便借这个机会,高价出货给朝廷。 反正朝廷的税赋都是普通百姓来承担,他们这些有人做官的门阀是不用交税的。 谢首辅微微一笑:“那若是打赢了呢?” “想法子要面面俱到!” 沈半山拱了拱手:“打赢了也无妨。李四维是我们调过去的,功劳也是我们的。” “快赢的时候让李四维把狄武襄给取代了,或者弄个哗变,有一万种办法对付他。” 蔡昌听着他们这些法子,心里感叹自己还差得远。 他一直觉得蔡家已经够无耻了,但这些大门阀简直是有过之无不及。 谢首辅满意地点点头:“就用这个法子吧。明日朝会就把这事提出吧。” 议事结束,沈半山回到家中,他换了常服进了书房。 他坐下来写了一封信。 写好后,他交给自己的心腹:“把它交给梁万。” “告诉他,野利家族若是被削弱,他便欠我个人情,要记得还!” 心腹的令抱拳离去,沈半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喃喃道:“沈半山啊沈半山,你这一把赌的可有点大了。” 此时,杨陌的船已经停靠在金家渡内。 在徐副寨主和高家父子议事的院子中,杨陌和丁尚香坐在上首。 徐副寨主以及他的亲信跪在院中。 “徐副寨主,我弟弟的毒是你下的吧?”丁尚香情绪激动地问。 徐副寨主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:“毒?什么毒?我不知道!” “你还抵赖?”丁尚香被他气得七窍生烟。 徐副寨主摇摇头:“寨主,你若是想杀我可以直接杀,这种扣屎盆子的办法太让人不齿了。” 杨陌冷哼一声,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丢在徐副寨主面前:“这东西你认识吧?” “你们怎么得到的?”徐副寨主一愣。 眼前的盒子是他埋在自己院中的,怎么会被杨陌找到? “你认了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