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。”烨帝轻描淡写地说。
凌芸刻意压抑慌乱的心绪,怯怯地对烨帝叩首,“是,儿臣谨遵父皇教诲。”
“朕知道,这些日子委屈你了,你心有不甘,也是常情。”
“儿臣不敢。”
“你可知,为何朕要逼你留莲心?”
“儿臣明白,莲心身为女官行为不检,理该重罚,但儿臣失察,也难逃罪责。您开恩留她,是防止她心怀怨怼,被人利用,更是提醒儿臣不该轻信于人,凡事规行矩步,安守本分,不容有失。”
“孺子可教,你果然比老三那个混球强,朕没有看错你。”
烨帝突然低眼看向圆桌上的白瓷茶壶,凌芸以为烨帝是要喝茶,紧着请罪,“父皇恕罪,儿臣未能及时给您备茶,我这就让秋菊再沏上新茶来。”
哪知烨帝伸手拿起桌上的茶碗,惊得凌芸急道:“父皇!那是儿臣之前喝剩下的!”
烨帝不理,将茶拿进眼前,轻轻一嗅,丝丝清凉入鼻。“里面加了什么?”
看烨帝问自己,凌芸忙提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去对答,“回父皇的话,是薄荷。”
“薄荷多用以夏日清凉,而祁红本就可以提神消疲,这个时节,便是想提神醒脑,也不该多加这么多薄荷。”
说着烨帝放下茶碗,瞥向满脸慌张的凌芸,“你自己是喝着舒服,头脑清晰了,但朕的孙子可不知要往哪里投胎的好了。凡事皆有个度,仔细过量伤身。”
“父皇教训的是,是儿臣疏忽大意了。”
忽听李正德在门外大声说道:“陛下,太微宫那边散了,豫郡王先差人来回话,请您回皇极殿,说是有要事禀报。”
“行了,朕回去了。”
“儿臣恭送父皇。”
烨帝临出门前,突然回头对凌芸郑重其事地嘱咐道:“别让那混小子知道朕来过。”
“是。”
“他若为此纠缠不清,你也不必怕他那驴脾气,直说便是。他要是敢犯劲,你就告诉他,是朕说的,误打误撞算什么本事,有本事大可拿出石锤直接来找朕理论。”
“恭送父皇。”
目送烨帝离开,却看凌君没跟着回去,凌芸又拉住他问道:“哥,这究竟怎么回事,父皇怎么会知道我和景明去过西宫?”
实情就是景昱转告景昕之后,景昕从秋菊那里问出来的,而烨帝那边,则是他自己查到的。
自从知道景晔和莲心的事,景昕便想寻个机会给景晔教训,可是她现在人不在宫里,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插手内宫的事。
上禀皇后和嘉贵妃,二人虽然想管,可也要顾忌皇家颜面,不能轻易把事情闹大,所以就故意放任景晔为非作歹,引起烨帝重视。
凌君并不打算把这些细节告诉凌芸,便胡乱说道:“自然是你们的行踪被父皇的人发现了!”
凌芸被凌君唬得一愣,“不是吧,除了秋菊,我们这里还有父皇的人?”
哪知凌君伸手捏了捏凌芸的脸蛋,“你这丫头越发出息了,竟学会帮景明瞒着昕儿了,上次不是叮嘱过你,遇到景晔,要告诉我们吗?”
凌芸一边伸手揉脸,一边解释道:“如今景昕不在宫里,又有孩子需要看顾,我们哪里好意思老让你们担心,也不能事事都让你们替我们分担啊,你们在外面总有力不从心,我们也该为自己负责。”
“果真是士别三日,当刮目相看,你们能有这份心,说明真的是吃一堑长一智了,这样,我们也就能放心些。不过这宫里的人远比你看到的复杂,凡事谨慎,不要大意冒进。”
“所以,那晚我们见到的人确实是父皇?”
“真的不是父皇,那天晚上我当值,他一直在皇极殿。只是,你们的事他都知道罢了。”
“都知道?”凌芸一愣,“那他是不是也知道莲心和景晔的事?”
看凌君点头,凌芸反倒松了一口气,只是她不解,何以烨帝在什么都知道的情况下,却无动于衷,“那为什么他一直坐视不理?”
“这是你们自己的事,父皇不会轻易插手的。”凌君伸手反握住凌芸的手,以示安慰,“别担心,万事有我和景昕呢。”
那天,景明告诉她,是兆雪嫣去太微宫找景昱的时候,特意跟他提起她的,说她在尚仪局遇到了棘手的事。
他当时只是不放心她,所以也没有多想,就想跑到西内院找她,只是恰巧在皇极殿后看到了她和秋菊,便一路跟随。
景明没有告诉凌芸兆雪嫣遇到了奇铭婼,自然凌芸也不会跟景明解释说,奇铭婼压根就不在尚仪局。
而实际上,凌芸也没有遇到什么为难的事,只是那天确实尚仪局事务忙,她才借机逗留很晚。是以,他们都明白,这就是一个引他二人入瓮的局。
景明一夜未归,而这注定无眠的夜,可不止凌芸一人失眠。
翻来覆去至拂晓之时方才真正有了困倦,昏昏沉沉地算是睡着了,时醒时睡不知过了多久,勉强睁开眼,看天尚未大亮,窗台上燃了一夜的火烛已所剩无几,暖阁里还有些昏暗。
隐隐有断断续续的声音涌进混沌的睡梦中,好像有人在说话,可困意上头,实在没有精神支撑凌芸一直睁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