席间,景明、景昶帮凌君挡酒,凌芸全程盯着羲瑶的一举一动,没有丝毫郁气迷离,反而是从容淡然。
“别看了,瑶儿会没事的。”覃氏轻描淡写道。
凌芸一怔,“嫂嫂,你这话什么意思,难道说三姐她终于肯放下我哥了?”
“放不放下我是不知道,但她肯定不会再执着于他了。”
“此话怎讲?”
“其实早在公主和亲之时,祖母就问过瑶儿,说是只要她点头,就上书请旨赐婚,做主让凌君娶她,她当即拒绝,不肯以此逼迫凌君。
她明白公主在凌君心中的地位,她说会将多年情愫深埋于心,不再纠缠,所以才有了之后与越家的婚约。”
“可是她还是为了我哥拒绝了越家,外婆说是她自己偷偷改了送去越家的八字。”
“她低估了凌君对公主的情意,以为假以时日,他就会淡忘公主,不曾想公主会回来,更未料想陛下会打破世俗允许公主再婚。
她此前得知他们成婚的消息,在家大哭大闹,说是后悔自己不该矜持,不该不亲口向凌君挑明心意。
可后来她冷静下来,她又说其实他什么都知道,只不过他从来都是将她视为妹妹,他不在乎旁人对他是否存了爱慕之心,他的心里除了公主容不下任何人。
你看,所有道理她都懂,可人有时候就这样,偏要自己在心里设下一道坎,用执念锁住自己的双脚,以为这一生都迈不过去。”
“我以为她不会来呢,此情此景太过伤感,我好怕她不能看开。”
“说了这么多年非他不可,却也总要认清现实,所有一厢情愿地付出都只是感动自己,换来地也就只能是被辜负。
连她自己都说这就是命,他们注定没有缘分,亲眼所见才能警醒自己,有的人永远都不会也不该属于自己。”
“希望今日之后,她真的能放过自己,放下这段感情,遇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吧。”
羲珺坐在凌芸身侧,将她与覃氏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,她微微蹙眉,抬眼偷瞄着坐在正对面的羲瑶。
想她多年深情空付,一时竟食不知味,莫名的失落感涌上心头,随手放下筷子,迷迷糊糊地便站起了身,却不知身后路过一人,正与他撞了个满怀。
惊闻一声尖叫,凌芸扭头一看,发现羲珺衣裙湿了一大片,忙问道:“四姐,你身上这是怎么搞的?”
话间起身迎上,帮羲珺擦拭污渍,不想回身又见凊茂拿着个空酒杯傻站在一旁。
“凊茂,你怎么在这儿?”
被凌芸这一声惊回神来,凊茂一脸慌张,手足无措,“我,那个,我,是我不小心撞到了四小姐,泼了她一身酒。”
覃氏发现羲珺眼神闪躲,转眼打量凊茂,身姿颀长、文质彬彬。
羲珺红着脸忙打圆场,“不是,是我突然站起来才撞到他的,不碍事,我去后院换一下就好了。”说着便跑走了。
羲瑶远瞧着凊茂两眼紧盯着羲珺娇小玲珑的身影,又看怡心小跑去追羲珺,回身示意顺心,“你叫怡心别跟过去。”
顺心会意,“明白。”说罢便紧跟着羲珺和怡心出了大堂。
凌芸被羲珺唬得一愣,“哎不是,你知道怎么走吗?”说着正要去追她,“要不我陪你吧!”
哪知凊茂突然把他手里的酒杯塞给自己,急道:“二姐,我去送她,跟她赔罪!”
还没等凌芸反应过来,凊茂丢下这么一句话也一溜烟跑了。
“什么啊?”
凌芸被他俩搞得一头雾水,回身坐下又看覃氏竟和羲瑶相视一笑,更是一怔。
甩手扔下酒杯,傻问道:“嫂嫂笑什么?”
覃氏莞尔,“没什么。”接着话锋一转,问道:“你这个堂弟多大年纪了?”
凌芸也没多想,随口就说:“跟我同岁,今年十七。”
“娶的哪家姑娘?”
“他呀,还没说亲呢。”
“在哪供职啊?”
“因为去年大姐嫁到东宫,父皇赏了个兵部的闲差给他。”
覃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,“哦,这样啊。”说着示意凌芸,“快吃吧,菜都凉了。”
凌芸并没察觉到覃氏话里有话,收起心思,拿起筷子继续吃饭。
是夜佳时,雪轩热闹起来。
在欢声笑语中,于众目下,凌君用机杼揭开景昕的红头纱,玉容方露,一见倾心。
“鸳鸯枕芙蓉,比翼颂合欢,贵子喜连生,画堂盟偕老。”
凌君同景昕并肩而坐,凌芸、覃氏、羲珺等女眷共唱祝吉词,抛洒五谷与五色钱果。
“共牢而食,合卺而酳。”
玉婕高宣昏义,惠氏奉上丹凤玉合卺杯、双喜红釉瓷盘、红玉喜箸,新人对坐,共食太牢,共饮合卺酒。
“结发绾同心,鸾凤绣华章。”
佀氏笑唱祝词,各取凌君、景昕一缕长发系成同心结,将之置于锦匣内,奉于喜案红烛之间。
“合髻礼毕,正昏礼成!”
按理还是要再暖房的,顾念景昕身子,皇后一早发话不许任何人闹洞房,众人分别道喜便各自散去。
玉娟与玉婕一同服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