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景明态度突然如此庄重,众人皆以为他是要出律答对,故屏息以待。
却不想景明脱口而出,“无题!”
眨眼间,就看景明、景昶拽着凌君拥入人群往院里跑,众人皆愣了一下。
一早猜到景明会放水,景昱笑着摇了摇头。
身边有人议论,“我还以为他要阮统领作首无题诗呢!”
“我还以为是要出对子呢!”
“这三殿下果然是胳膊肘往外拐啊!”
“三皇子妃是纯君夫主的亲妹妹,三殿下自然是要向着他的!”
吉时将至,凌芸扶着景昕到一楼静候,隔着双面锦簇河山苏绣屏风,看凌君和景明冲进屋内。
凌君长出一口气,试图平复自己兴奋又慌乱的心,稳步上前,第一次以女婿的身份,向烨帝、皇后行跪拜礼问安。
“儿臣阮凌君,恭请父皇万岁圣安,请母后千岁金安!”
听到凌君自称“儿臣”,景昕霎时热泪盈眶。
烨帝终于露出笑容,抬手示意凌君,“吾儿,平身。”
凌君又深深地磕头谢恩,“谢父皇母后。”
皇后温柔地笑着,对已经起身站定的凌君道:“君儿,昕儿在等你呢,快去吧!”
凌君转头望向东间屏风,隐约见那一抹红,不自觉地朝之走去。
隔着团扇,凌君只能看见景昕含泪的双眸。
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,似乎只有一步之遥,却如跨越山海般艰难。
景昕清楚地看到凌君的嘴角在颤抖,似笑非笑,欲言又止。
她不知道自己盼这一刻盼了多久,仿佛只有一刹那、一弹指、一须臾,又好像恍如隔世。
凌君缓缓抬起手,“昕儿,我来娶你了。”
景昕毫不犹豫地拉住他的手,“我等你,很久了。”
此情此景,惹得凌芸喜极而泣。
遥想当年,安城城墙上,景昕身着那如火的嫁衣,立在风中吟诵:
“上邪!我欲与君相知,长命无绝衰。山无陵,江水为竭,冬雷震震,夏雨雪,天地合,乃敢与君绝!”
凌君扶着景昕走到正堂,二人共同向烨帝、皇后敬茶,依礼拜别。
“愿你夫妇二人,琴瑟和美,永俦偕老。”
皇后含泪,从玉娇手中接过双喜红头纱,正准备为景昕蒙上的时候,景昕突然伸手握住了皇后的手臂,缓缓转头看向正东位上,早已泣不成声的嘉贵妃。
察觉景昕转身膝行面向自己,嘉贵妃屏息忍泪,哽咽唤了一声“昕儿”。
“昕儿,谢母亲成全。”
看景昕深深叩首,闷闷低吟这一声,烨帝潸然泪下。
俊儿娇女结连理,满城欢歌,笑叹十里红妆。
天市宫青龙坊沿街,三五外命妇一同往镇国公府赴宴,边走边议论。
“这场面,真是比她第一次嫁人还壮观啊!”
“那还不是因为陛下宠爱公主、宠信阮家。”
“你们听说没,阮二公子不是阮夫人嫡出的,细算下来,他可是在阮夫人嫁给阮将军之前就出生了。”
“他不就是阮夫人婚前生的吗?当时这事在靖都可是传得沸沸扬扬!”
“不是,他生母居然是嘉贵妃最小的胞妹嘉瑶!”
“她不是早就没了吗?”
“好像就是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没的。”
“当年都传辅国公的五女和一书生私定终身、未婚先孕,辅国公极力反对这门婚事,将女儿关在家中,书生畏惧嘉家权势,背信弃义、销声匿迹,再后来就听说她没了。”
“如今想来,哪有什么文弱书生,分明是骁勇善战的少年将军!”
“按理说,辅国公不应该反对和镇国公联姻啊,还有以阮将军的性子,他不会退缩的呀!”
“嘉贵妃早年失了一个孩子之后便再没有消息,嘉府只剩五小姐未嫁,自然是希望她也能进宫了。”
“唉,这阮将军丰神俊逸,嘉瑶才貌出众,真是可惜了。”
“现在的阮夫人羲氏英姿飒爽、气度不凡,与阮将军夫妻恩爱,倒也是一对佳人。”
“柔依羲家历来都是从一而终,哎呦,那嘉瑶岂不是无名无分的,阮二公子连庶出都不是啊,这陛下和嘉贵妃居然还能同意这门婚事。”
“那又如何?当今皇后不仅是庶出,还是从妃妾之位平步青云的呢!”
“他年少有为,战功卓著,迎娶本朝唯一的公主,门当户对!”
“可公主毕竟是二婚啊!阮家倒也不避讳。”
“为何要避讳?阮家上有皇后,下有儿女一娶两嫁,嘉家却只有嘉贵妃和太子妃,镇国公府现在可是比过辅国公府了!”
“这你就不知道了吧,公主和阮二公子可是青梅竹马、两情相悦,没准人家早就私定终身了。”
“也对,她和亲的时候就有传闻,我之前还在凌古坊遇见他们一起逛街。”
“不然,哪有前夫才死这么短时间就嫁人的。”
“听闻,初定礼那天晚上,紫微宫遭遇雷击失火,莫不是天神降罪,反对这门婚事吧。”
“可我怎么听说,钦天监测算,公主再嫁是上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