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顺城街,车水马龙,熙熙攘攘。
瞧着镜中映出景明的脸庞,羲瑶抬手将刚插在发上的钗子取下,轻放在铺案上,莞尔一笑,“谢店家了。”
那卖首饰的小哥,仿佛是被羲瑶的娇容摄了魂,痴痴地望着她的玉手收入青缎舒袖,又目不转睛地送那如潋滟清波般的水墨披风摇曳飘忽而去。
“你今早惺惺作态,引我入门看那一幕,就是为我数落了凌芸而报复我吗?”
“哎,报复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讲的,我呢,只是对自己媳妇情不自禁而已,跟你没关系,别多想。”
景明这话说得轻巧,却惹得羲瑶心里更是憋闷,她实是按耐不住了,气恼道:“你分明看见我了,你还......”
景明挑衅道:“我还怎么啦?”
低眼看羲瑶的脸色泛泛绯红,不禁笑道:“好吧,我承认,我就是想气气你,也让你知道随便窥探我们的下场。”
羲瑶不甘示弱,猛地停住脚,辩解道:“我哪有窥探你们?我只是受命于祖母,替日成引路,带着他过去找你们而已,再说了,谁叫你们夫妻不知检点,明知今日家中会祭财神,也不早些起身。”
景明连连摆手,“哎哎哎,打住打住,到底是否检点,这你又没过嫁人,是不会懂的,还有啊,话呢,不要老说的这么带刺,否则很容易继续孤身一人的。”
羲瑶抬眼瞥向景明,转念道:“敢情你在这儿等着我呢啊?”
景明一脸无辜,“我这可是正经的好心,也不过是想替人还你的情债罢了。”
“我的事,用不着你操心。”
看羲瑶负气离去,景明大步追上,一本正经道:“明知不该开始,也不会开花,更不会结果,你又何必自苦呢?你这般枯守着,以为跟这广佑寺里的比丘尼有区别吗?”
羲瑶随口便道:“我自愿,宁死,心甘,不可以吗?”
“她们本就无欲无念,才守得住青灯佛祖,而你呢,那颗心,你拿什么守,你守住的那是你要的心吗?那是你自己的心。”
“景明,你太多管闲事了。”
“你知道的,我本就爱多管闲事,所以,我得到了我想要的。”
听到景明的话,羲瑶不自觉地抬头朝前方和景晟并肩谈笑的凌芸看去,转念对景明道:“得到又如何,你们有本事,就守住一辈子。”
看景明听了她的话,并未回嘴,反却笑了,羲瑶不禁讶异,好奇道:“你笑什么?”
“我在笑凌君,他所吸引的女子,竟这般相像。”看羲瑶一愣,景明紧接着又叹道:“若无他,你们一定会成为心照不宣的闺中密友。”说着便朝凌芸而去。
“就知道你们成不了,我早不是说了嘛,偏你还不信这个邪。”
看景晟一脸笃定的样子,凌芸气道:“都怪你,瞎说成真,害我的脊梁骨都快给人戳穿了。”
“姐姐这话的意思,反倒是情愿被他哄骗一辈子了?那我可得告诉三哥去。”
看景晟回身作势,吓得凌芸急忙伸手一把拉住他,“哎,你给我站住,又混闹什么,你是成心的,生怕我遭的罪还不够吗?还是,真的......”
看凌芸眼圈顿时便红了,惹得景晟心里不是滋味,愧疚道:“哎哟,我的好姐姐,你怎么还是这么不禁逗呢,原是我浑说诳你的,这你就信啦。”
凌芸气得连连跺脚,“谁叫你这臭嘴竟能吐出象牙来,说什么都那么准,不都被你说中了一次吗,我能不害怕吗?”
“惹得姐姐这般,那这可就真是我的罪过了,日成在这里给姐姐赔礼了。”
说着景晟朝凌芸拱手作揖,一脸诚恳地说:“也请姐姐放一百二十个心,今早所见,便知三哥是真心实意地待你了,而这才是我的实诚话。”
听了这话,凌芸的气便消了大半,扬手打下景晟的手,却还矫情问道:“你久不回京,与他并无交集,你怎知他的心意。”
景晟站直了腰,朝凌芸咧嘴一笑,解释道:“姐姐又不知了吧,我小时候得幸在母后身边待过几年,和三哥吃住一处,不然,以他乖戾孤僻的性子,他会待见我吗?”
景晟的话音未落,凌芸便听景明的声音从自己身后传来,“你们姐弟俩唠什么体己话呢,可是背地里说我的坏话呢?”
凌芸正要替景晟分辩,却不想景晟竟主动迎上景明,对他笑道:“姐姐说,三哥你向来喜欢独来独往,却偏与我这个不在身边的兄弟交好,正为此觉得奇怪呢?”
景明听了景晟的话,一手搭在景晟的肩头,又低头打量凌芸,随口问道:“我和小五是亲兄弟,亲兄弟难道不该这样吗?”
你和景晔才是亲兄弟呢,怎的你们彼此从来都是熟视无睹,亦或能避则避呢。
自然,这话凌芸是问不出口的,而其中的缘由,也无需质疑揣测,答案显而易见。
这不言而喻的事,只不过让凌芸心里暗生桎梏,越发的悲怜眼前人的伶俜。
收拾复杂的心绪,避开景明的眼,凌芸转头朝向日成,撇嘴道:“你这鬼头。”
说着又忍不住对景明瞪眼,“不,你们兄弟皆是滑头,一个个的,都不知道瞒了我多少,我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