依仗自己为皇后所出,背后有阮嘉两族支持,肆无忌惮,为群臣所恨,而景昱才干出众,政功卓越,众臣皆私议其不务矜夸,聪明能干,品行端正,宜为储君。
一旦登上权力的山峰,欲望就开始蔓延,收获了巨大的成果,只会变本加厉,愈加贪婪,至此,便很难再有退路。
倘若饶乐怀有二心,膨胀的奇氏就是已经拉满的弓箭,直指喉咙,今非昔比的三大家族,必定溃不成军。时不可待,最快平息一切的办法就是......
奭黎,前车之鉴,心有余悸。
凌君屹立在凛凛的风里,心内烈火焦灼焚烧,全然无畏那透骨的寒。
良久,他痴语呢喃,“景昕,我答应你。”
不觉间困意袭来,景明忍不住打了哈欠,抬眼瞧着才换的红烛已经燃掉了一半,约莫着应该过了三更了,从书案前站起身,景明侧耳听着屋里安静如常,突然不自觉咽了一下口水,拿着烛台,蹑手蹑脚地跑到书房里间的楠木垂花立柱拔步床边,安放好烛台。
躬身跪在脚床上,朝床下刚想伸出手,又立马收回手,莫名忐忑,下意识地回头往外间看,却不想凌芸正站在他身后,满是好奇地看着他,见他回头,不解地问:“拿蜡烛吗?装蜡烛的匣子让我放这边了。”
景明心内一惊,却不敢露出慌张,尴尬地说:“那个,我刚才一不小心把我手上的宝石戒指弄掉了,我看它好像滚到这边了。”
“戒指掉啦,那我帮你找啊!”说着凌芸去拿烛台照着地面开始低头仔细寻找。
景明趁着凌芸背过身,急忙把左手上的戒指生生拿下来,悄悄扔在凌芸脚下。
“哎,这不就在着呢吗?”
凌芸含笑捡起戒指,轻轻吹去上面的灰尘,抬头时额头正好对上景明的唇,凌芸突然停在那里不敢再动,冰凉与温热交汇,引得二人的心都忐忑起来。
凌芸不好意思地转眼看向地面,却瞧着景明的两手握拳,悬在半空,无所适从。
渐渐觉得额头又有些寒意,而眼眉处变得炙热,凌芸突然躲开,伸手将戒指放在景明的手里,急匆匆地起身走到外间。
景明一时闪神,还未反应过来,只听见凌芸问他:“你还继续看书吗?”
景明迟疑了一下,“啊,看的。”
“那我去把新做的那床厚被给你拿到暖阁吧,你拿着笔墨和奏疏到暖阁去看吧,书房夜里凉。”
未待景明反应过来,凌芸一溜烟没了踪影。
景明趁机紧忙伸手拿出床底下的一个小盒子,慌张打开,确认里面的两枚紫羽飞镖还在,心里才踏实下来,随即合上盖子,复又放回床下,只不过这次他藏在了最底角。
紧抱着被子的一角站在床前,凌芸咬着嘴唇痴痴地看着被面上绣着的鸳鸯戏水出神。
“现在追究她已毫无意义了,但你记住,如今你是他的妻,为了你们的未来,千万仔细,不要让他看到类似的内容。”
凌芸突然冷笑一下,打断景昕,“那个飞镖其实你设的局吧,就等我入瓮!”
景昕不解,即刻反问:“什么飞镖?”
看景昕一脸迷茫不语,凌芸并未放松警惕,继续试探道:“西清讳东龄,必报前日耻,夜许三金喜,日立必求亲,这句话你应该很熟悉吧!可到底这个账本是你用来挑拨我和莲心的关系,还是,你想针对景明?”
听着凌芸莫名其妙的质问,景昕掂量着手里账本,笑道:“就凭秋菊给你的这个,你就认定是我?”
凌芸对景昕的信任是源自凌君的,其实她是相信凌君不会看错人,事关景明,她总想把来龙去脉搞清楚,所以故意说出这些话,就想试试,看到底能不能从景昕这里探听出来一些她还不知道的事情。
“她出事时,景明九岁,景晔八岁,而你十五岁,从头至尾,你是唯一一个知道所有事的人,以你的手段,利用他们简直易如反掌。所以,当初成全我跟景明也是你的计划吧,为此,你不仅算计我,你还不惜算计我哥,算计自己的亲兄弟。我真的很好奇,你兜这么大圈子设局,到底想得到什么?是想让她起死回生吗,还是另有所图?”
听凌芸这般怀疑,景昕突然觉得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,眼前的女子,貌似真的很适合景明,至少现在,她已经开始保护他了。
低眼顺手卷上账本,藏于袖内,正色道:“你可能不信我恨她弃我厌我,但我可以很坦诚地告诉你,我一开始的计划确实是想阻止你们在一起,原因很简单,就因为你是阮家的女儿,景明自出生起,福祸皆因阮家,我不希望他用自己的婚姻去报答母后的养育之恩,可景明告诉我非你不娶,而父皇也明摆着偏向景明,口是心非的,明面上责骂他夜闯阮家,窥你玉足,却让我暗中撮合你们。”
一听此话,凌芸慌神,“可你既不想景明娶我,为何还要劝我,就因为父皇想成全我们?你有本事挑拨景明和郡主的关系,难道没能力拆散我们吗?”
“在父皇的手掌心里,我们是一样的,所有的挣扎与作为都是徒劳,可实际上你不也知道景明想利用你翻身吗,他给你机会拒绝,为什么还要答应婚事?”
为什么我要答应他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