拂面的微风送来静浅的月光,印透石青色的纱帐,似乎熟悉又陌生的气息萦绕袭来,伴着蛐蛐一起一落的鸣叫声。
模糊间,床边好似上下律动均匀起伏,可惜凌芸一时也没精气神睁开眼瞧瞧,只觉得又乏又困,甚至连呼吸都感受不到,转瞬又迷糊过去了。
镇国公西府。
“谁叫你擅作主张的啊?”
看凊葳惊呼一声,翡翠一步冲上来捂住她的嘴,急道:“小姐,你嚷嚷什么啊?仔细叫夫人听见!”
凊葳一把掰开翡翠的手,然后甩手狠狠地朝她后脑勺打去,刻意压低声音气道:“你疯啦!怎么能帮凊荼做这种下三滥的事?这一旦闹出了事,二叔能饶了我们吗?你就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啊!”
“你不是一直看不惯二小姐吗,这回她出了这事,不是正好可以让她丢人吗?”
“放屁!我是不喜欢凌芸,可她到底还是我堂妹,你也是女子,你怎么可以......这种清白之事要是宣扬出去,丢的可是整个阮家的脸!”
“那现在怎么办啊?我亲眼看到四少爷把人迷晕了送去二楼的。”
凊葳瞪大双眼,气不打一处来,脑袋里面嗡嗡直响,她一手挠头,急得原地打转,转念,猛地推了翡翠一把,“去,叫凊荼到前院,赶紧的,我要带他见爹娘!”
“小姐,使不得啊,这事要是让夫人知道了,可是要扒了我的皮的!”
“知道后果还干这等蠢事!”
凊葳拖着翡翠往外走,“我保证不连累你便是,但当务之急是不能让这件事闹到府外去。”
于阮戎韶夫妇而言,这注定是不眠夜。
镇国公府,云翠阁。
“什么时辰了莲心?”
半响过去了,也没见莲心回答,凌芸睡眼惺惺地半睁着,使了老大的力才抬起头朝外边瞟了一眼,看着并不刺眼的光,意识到天色还早。
于是很惬意地伸了伸胳膊,一面打着哈欠,一面踢了踢腿,打算翻个身再睡一会儿,等到莲心来叫自己再起来也不晚,哪知刚转过脸就觉得有点不对劲。
怎么有一股人味呢?
凌芸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摸,软软的皮肤,高挺的鼻梁,浓密的眉毛。
嗯,不对啊,莲心的眉毛什么时候这么粗了?
凌芸立马就清醒了,腾地一下子坐起来,猛然回头,结果发现自己刚刚摸到的人竟然是景明。
原来刚才那都不是梦,原来一直都是景明在。
瞧景明一身月白长褂正弓着腰躺在床的边缘,右臂枕在头下,左臂抱着蜷缩的双腿,委委屈屈的样子,却睡得极香。
小子,你倒是挺讲究的嘛,竟然可以就搭在床边和衣睡上一宿。
哎,不对啊,他这身上的衣服好像是哥哥的。奇怪,我不是掉水里了吗,那景明为何会出现在这里?
凌芸一愣,难道是他救了我?
未等凌芸想清楚前因后果,只瞧着景明收起左手,摸了摸嘴角的口水,吧唧着嘴的同时却没睁眼,顺势想要翻身换个姿势。
亏得发现及时,不然他就会翻到床下去,凌芸急忙上前扳住景明的胳膊,“喂!别乱动,你要掉下去啦!”
唯恐景明一不注意翻身掉下床,凌芸用手扶着他,迟迟不敢放松,僵持之下,凌芸有些坚持不住了,于是决定叫醒他,“景明,醒醒。”
凌芸一只手拽着景明怕他掉下去,另一只手折腾了半天,拍脸,挠痒,掐耳朵,能用的招都用了,可却还是不见他醒来。
死猪,你到底是有多困啊!睡得可真死啊!
万般无奈,凌芸顾不上三七二十一,使出绝招,朝景明的鼻子下手。
这回我看你还能继续睡一个!
果然这招有效,景明开始有点动静,“谁呀?别打扰小爷我睡觉。”说着伸手在自己的鼻子上揉来揉去,但还是没有睁开眼睛。
凌芸的耐心早已被他给磨蹭没了,反被怒气取而代之,“你给我起来你!”
凌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才好不容易折腾景明坐起,他终于睁开了眼睛,却还很不耐烦地发牢骚。
“你脑子里的水进得太多了吧,这天还没亮呢,你折腾什么啊?敢情你睡了一天了,那也不带这么折磨人的啊,大小姐,我很困啊!”
“喂,你讲讲道理好不,我是怕你翻身掉下去,我才拉你起来的,怎么好心还当驴肝肺了呢,你有本事别在我这睡啊,哎,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?”
凌芸用手狠狠地捶了景明几下,却不想他耷拉着脑袋,左右摇晃了几下,又径直翻身趴下,倒在床里,完全没有理会她。
凌芸一时气愤,伸腿踢了他几脚,“我话还没说完呢!”可结果依旧没有任何回应,渐渐地倒是传来了呼噜声。
凌芸趴在床上盯着景明睡觉的样子看,瞧他偏着脑袋伏在被子上,微微蹙眉,嘟着嘴,睡得极沉。
看样子,他是真的困极了。若我再把他弄醒,反倒是我不通情达理了,索性,便由他睡去好了。
于是,凌芸翻身爬下床,扯了扯被景明反压在身下的被子替他盖好,拎起脚床上的鞋,踮着脚从北墙的衣架上取下外套,又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