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街的北门,便听有人在身后唤她,“三小姐请留步。”顿时心悸不已,羲瑶和顺心定在门槛前。
顺心不敢回头,朝羲瑶咧嘴,“完了吧,被人逮个正着。”
羲瑶瞪了顺心一眼,恍然回想刚才说话的声音,仿佛像是个熟人,羲瑶壮着胆子,缓缓回过身,定睛一看,正是她心中所想的萱心。
转瞬便改了颜色,故作嬉皮笑脸的样子,朝萱心摆手,“好巧啊!萱姐姐,还没休息啊!”哪知萱心并未理她,而是向一侧迈步,半低下头,惹得羲瑶一怔。
且看内院长街的地面上人影闪动,羲瑶急忙跨过门槛,进了内院,转头朝西一望,只看佀氏扶着阴氏从园子的方向过来,阴氏身侧跟着一位陌生的妇人,诚如羲珺所言,仅从衣着打扮便可看出,此人必是高门显贵。
“瑶儿给老祖宗请安,给祖母请安。”
“这么晚了,你怎么还在这里闲逛,还不赶紧回去歇息。”
见佀氏斥责自己,羲瑶便壮着胆子跪在阴氏脚下,“老祖宗容禀,瑶儿并非夜晚闲逛,而是欲往仁慧院向老祖宗陈情。”
阴氏浅笑,“瑶儿是有事求我?”
“恳请老祖宗顾念凌芸声誉,另择一处安置那受伤之人吧,凌芸业已许给萧旻岐,于情于理,都不该留下此人,府中人多眼杂,免不了走漏风声,外人不知细情,必会对凌芸加以指摘,添油加醋,若是传到萧家,凌芸又该如何自处呢?”
佀氏上前,欲拉起羲瑶,“瑶儿,这不是你该管的事,赶紧回去。”
“祖母!凌芸是您一手拉扯带大的,你难道就不怕凌芸背上莫须有的罪名吗?”
“此事,我与老祖宗自有思量,明日你就从园子里搬回前头来,从今往后,就老老实实在自己的院子里待着,不许再去宓院,凌芸的事,你也不许再提。”
“好端端的叫我搬出来干什么啊?园子那么大,怎么能留凌芸自己住呢?还有,为什么我连宓院都不能去啊?我为凌芸不平,有错吗?
那个小子究竟是谁啊?竟能让二伯私调总督府的卫兵看守羲府!就这么值得你们舍弃凌芸,牺牲她的名誉,处处周全袒护?
他又不是什么皇家贵胄,便是紫微宫里的烨帝在此,那又如何呢,凭什么凌芸就要被你们这般利用啊?”
佀氏正要反驳羲瑶,却被阴氏开口拦下,“小琴。”见阴氏说话,佀氏便未再言。
接着阴氏转头看向身边那位贵妇,只看妇人颔首,阴氏便回过头,低眼朝羲瑶道:“你且随我们到仁慧院来。”说罢,阴氏便往西长街而去。
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?”
是夜,睡得迷迷糊糊的凌芸觉得浑身发冷,耳边不断重复这一句话。她一激灵,吓得睁开眼,却看着萧旻岐满目狰狞地站在床边,对她咬牙切齿道:“你背叛了我!”
接着萧旻岐恶狠狠地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,凌芸顿时觉得无法呼吸,她又无力去挣扎,而萧旻岐的影子在眼中摇晃重叠。
嘭的一声闷响,凌芸恍惚,看着自己的鞋子躺在眼前,渐渐地浑身开始酸痛,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被梦魇住了,“哎哟......咳咳咳......”
忍着痛爬起身,瞧着屋外阳光正好,提上鞋,一瘸一拐地挪着步子,到了门口,刚迈出一只脚,就听见厢房一声大叫,接着便瞧着莲心跌跌撞撞地跑出门,凌芸不敢迟疑,小跑过去迎上她,急切地问道:“怎么了这是?”
莲心急着往院门走,边走边嘱咐凌芸,“小姐,你快去看着他点儿,萱姐姐也不在,我得去请越大夫来。”
“他怎么了,哎......”未待凌芸说完,莲心破门而去,凌芸也未多想,连忙往厢房去。
进了屋,酸苦难闻的药味刺鼻,凌芸屏着呼吸往里进,只瞧着一个干瘦的人躺在床上,鼻子往上都缠着绷带,干裂的嘴角还有殷红的液体流出。
凌芸吓得猛转过身,低头不敢看他,心内一惊,他吐血了!
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地用帕子擦去脸颊上的鲜血,听着沉重虚弱的呼吸声,引得心跳忐忑,跟着他的呼吸成了一个节奏。
忽然,手上一紧,瞧着嘴唇微合颤抖,手上的力量越来越大,无奈,俯身低头,将耳朵凑近。
半刻过去了,实在是辨认不清,凌芸不敢乱动,紧张地问:“你说什么?”
又说了不知多少遍,“亮?月亮?”凌芸起身,浑然不知自己反握住了他的手,一字一顿地问道:“是,月,亮,吗?”
“阴姑娘你怎么在这里?”
一听此言,凌芸急忙转过头,瞧着越奚急匆匆地往里来,而他身后,萱心和莲心正拖着站在门口的阴艳琪往外走,被紧握的右手不知为何怎么甩都甩不掉。
越奚方从羲家回到医馆,景晟便冲上前来迎他,急问道:“师父!我三哥如何了?”
越奚一手拍在他的肩上,安慰道:“莫急,余毒而已,反复也属正常,不妨事。”
“还是要多谢师父破例搭救。”景晟拱手作揖,“徒儿擅自做主,借羲家之力迫师父救我三哥,任凭师父责罚!”
越奚曾于少时立誓,此生绝不医皇族之人,但他在前几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