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娡带来的那些人很快被打入了大牢,刘启几乎不需查证便知晓此事必然是栗姬所为,只是为了避免被蒙蔽,他还是查证了一次,果然属实。
栗姬想挑拨王娡与皇后相斗,甚至不惜以孕育子嗣一事,去刺痛皇后的心。
想起她单薄的身子,太医说她的身子亏损严重,几乎受不住什么大的刺激,更遑论孕育子嗣,他们之间对此事从来不提,可刘彻知晓她心中必然遗憾,所以也纵容了刘彻与她亲近。
但还是心疼。
出于难以控制的疼惜,心脏骤然紧缩,一阵一阵地翻腾,久久未曾平息。
好在的是,那些刺耳话还未曾传到她的耳朵里。
刘启合眸半晌,缓过那阵难受。
终于下了决定。
........…
王娡在暗暗地不甘中回到了自己的宫殿,视线却始终流连在宣室殿的方向,焦虑地等待着什么。
皇帝好像有轻拿轻放的嫌疑,难道皇帝要再次放过栗姬不成?
可她看得起男女之间的情爱,即便再如何深沉伪装,眼睛却是藏不住的。
她不相信刘启能忍得下栗姬这么个潜在的祸害,还是个意图对皇后不利,对皇位存着不该有的觊觎之心的祸害。
可她直到等到了夜幕降临,也没等到自己想要的。
............
入夜时刘启才回到椒房殿,看到桌案上的纸鸢,又想起今日的事,突然提议
“明日去宫外散心如何?”
巧慧有些意外:“为什么?”
她不觉得自己有郁结到需要特地去散心的程度才对。
刘启把人揽在怀里,十分坚持:“就当是陪你夫君我,我需要散心。”
明日这宫里大概会十分喧嚣和吵闹,为了避免不长眼的人出现惹她不高兴,不如便把人带到宫外,等事情平息之后再回来。
“身体感觉如何?”
“还好。”
真的还好吗?
可是她的双手越显冰凉,刘启眉头逐渐皱起。
看他似乎的确心情不愉,巧慧便也没有拒绝他的提议,补充提出了自己的要求
“我要带上那个纸鸢。”
在宫里放纸鸢有意思,在那样辽阔的宫外,看着鸢鸟在无垠的空中盘旋,只会更有意思。
刘启自然无有不应的,只是想起什么,轻问一句:“你很喜欢彻儿?”
他若无其事,可巧慧却好像听出了一分端倪,总感觉他话里有话。
但也没掩饰,“他是个不错的孩子。”
比栗姬生的那个好太多了。
若是彻儿为太子……
刘启还想追问,但忆起她的身体,担心触及她的伤心之处,所以闭口不言。
享受彼此之间得来不易的安宁和静谧。
次日清晨,刘启遵守诺言,在宫门打开的第一时间,一匹骏马穿过朦胧着的晨雾疾驶去了宫外。
同时,一道昨夜便拟好的圣旨在太阳升起前,昭告天下。
太子生母栗姬张扬跋扈,搅弄后宫风云,觊觎皇后之位,贬为废妃,迁居永巷,无诏不得出。
太子自幼失德,苛待手足,不敬君父,不敬嫡母,屡教不改,犹如不可雕之朽木,特此废去太子之位,贬为临东王。
这是景帝七年的秋日。
……………
收到圣旨时正是晨起,栗姬担忧着自己挑拨离间的计策是否顺利实施,正好想召人问问,没来得及开口就迎来宣读圣旨的太监。
气势汹汹,读出来的语句却令人惊骇。
“不可能…不可能…”
一直担忧的绝望突然从天而降,栗姬完全没有做好接受的准备,猛地扑过来不顾众人的阻拦抢过了圣旨。
可上面的内容板上钉钉,容不得半点虚假。
刘启真的狠心废了自己,也废了他们的荣儿。
“不可能——本宫要见陛下——”
宫女们连忙拦住,代表陛下来宣读圣旨的安康也顾不得身份,冷声呵斥:“陛下不见闲人,您还是别费功夫了。”
陛下可是为了躲这场闹剧才特意出了宫,他自然不可能把人带到陛下和皇后面前自找苦吃。
说着就示意手底下人赶紧动手搬东西,主要是把人带到永巷,哪怕是强制的也好。
看着自己的宫人,栗姬一步一步往后退,脸上恨意,不甘混合在一起,有些狰狞。
她不甘心。
于是在退到了角落,无路可退之前猛地找准了角度,闯开一众围拦的人,跑出了甘泉宫。
“把人拦住——”
挣扎间呼啸的风吞噬了身后追赶的急促脚步声,栗姬却不敢停下,直直闯进了她找寻的目的地。
却只看见空荡荡的宫殿。
薄巧慧不在。
栗姬满心怨恨和狰狞的情绪怔愣了一瞬。
追赶的宫人们也追了上来,“皇后娘娘不在宫内,您还是老实随奴婢等迁居永巷,省得再吃苦头…”
栗姬神情近乎恍惚地疯狂。
“都不在…”
刘启不在宫内,如今薄巧慧也不在。
看来是料到了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