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剑忍无可忍。
“凭什么——”
若是小枫还未想起什么,还不曾知道丹蚩的旧事,顾剑或许还可以等候。
可如今他片刻也不敢耽搁。
“你难不成还真的要等着皇帝赐婚,让小枫嫁给你做太子妃不成?”
简直白日做梦。
女孩昏厥前看向他的视线如同闪着寒光的利刃,搅碎了顾剑本就带着沉疴的心脏,疼痛难忍。
“李承鄞,你若是还想要用这该死的婚约粉饰太平,想要稳住你的权势,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心思,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。”
顾剑看向他,眼里闪烁着无边的怒火,警告脱口而出。
“毕竟你的弱点我一清二楚。”
正如李承鄞知道他的弱点一般,若是有朝一日走向自相残杀,他们之间只会两败俱伤。
顾剑在怀疑他被权势迷了眼...
对上青年怀疑和防备的视线,李承鄞转开视线,否认道:“我不会如此。”
他依旧艰难地守着初心,所以对顾剑的指责可以理直气壮地否认。
却不能反驳顾剑的言外之意。
因为他的弱点的确昭然若揭。
他依旧在害怕瑟瑟会知晓真相。
顾剑先前的每一句都深深地扎在了他最薄弱的心尖之上。
瑟瑟如今是否爱他,他都怯于求证答案,又如何敢让瑟瑟知道曾经的这些旧事。
顾剑看向他:“那你究竟是何意?”
“我到底什么时候,才能带小枫回西洲去...”
他实在等了太久。
顾剑执着于要一个答案,可李承鄞如今也不敢保证那个期限究竟何时能到来,所以短暂地陷入了沉默。
“我会想办法拖延婚约,但小枫还不能走。”
顾剑只觉得他是在找借口拖延时间,因此更加愤懑。
“小枫恢复了记忆,她只会恨你,恨我...”
他为了那些旧事心痛难当,李承鄞也得尝尝这样的感受,毕竟他们都是对不起小枫的罪人,甚至李承鄞还欠着别人的情债。
李承鄞负债累累,如何能这般冷漠地置身事外......
“她绝对不可能配合你所谓的计划,更别提会心甘情愿地嫁给你...”
“你就不怕她把一切都告诉别人...”
比如李承鄞最害怕的那个人。
顾剑不自觉讽刺:“若是你真的履行婚约,不说小枫如何难受,只怕赵瑟瑟,都恨不得杀了你才好...”
他只是出于泄愤的猜测,却轻而易举地刺穿了李承鄞勉强维持的冷静。
撕开了他粉饰的太平。
“够了——”
李承鄞骤然打断他。
那块精致的点心,如今依旧静静地躺在回忆的角落里,李承鄞竭力想去忽视和不在意,可如今却轻而易举被迫想起。
如鲠在喉。
顾剑不知道的是,或许瑟瑟如今就想要杀了他。
可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...
......
对上顾剑探究和惊疑的目光,李承鄞狼狈地避开,藏住失态,最终做出了妥协。
“我会让你带小枫走,但还需要一段时间。”
只要加快推进计划的进行...
李承鄞闭了闭眼,做了决断,“最迟不过三月。”
终于得到了准确的期限,顾剑勉强压下满腔的怒火,找回几分理智。
他骤然冷肃下来的表情沉郁如墨,却又无端显得运筹帷幄,顾剑看不透他的布置和谋划。
“你还要等什么?”
东宫无主于政局不利,皇帝不久便会下达立储的圣旨,而与西洲这桩婚事实在拖了太久,也必定会提上日程。
别说三月,只怕两月的时间也争取得勉强。
李承鄞究竟还要等什么,比即将到来的婚约还要紧迫和重要。
李承鄞垂眸,并不正面回答,语焉不详:“还要等一个人。”
他费尽千辛万苦坐上了太子的位置,却依旧不自由也不自在,甚至受的桎梏越发紧密。
因为还有一个不可撼动的存在压在头顶,时时难以喘息。
比如这婚约。
太子的婚约,只有皇帝才有权处置。
所以还得等。
等一个能让他父皇动摇的人,哪怕只是一瞬,那也是他不容错过的时机。
顾剑看不透他。
“你连我和义父也瞒着,为什么?”
李承鄞下意识摸索着腰间悬挂的微有些褪色的香囊,“你放心...”
他也希望顾剑和小枫能尽快离开此处,至少在瑟瑟知晓真相之前...
却依旧没有直言自己的计划,只是再次保证。
“我说了三月之内,便不会食言。”
顾剑却不知该不该信他。
李承鄞等他做抉择,视线不自觉下落,恢复记忆以来第一次仔细打量女孩的面容。
小枫比记忆里消瘦了许多,终究是蒙上了淡淡的阴霾,这皇城的半年对她来说,大抵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活泼和愉快。
李承鄞看了半晌,最终开口再次许诺,重申自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