喜过望,不过还是小心纠正,“可不敢叫老板,我就是个卖包子的,上头还有街道办管着,也是为人民服务!”
陈凡赶紧改口,“抱歉抱歉,说错了话,应该是程主任。祝您这儿早日被收编,您也当个店铺主任。”
程老板这下满意了,笑得合不拢嘴,“托您吉言、托您吉言!您稍等,我这就给您包上。”
说着从墙角的碗柜里端出来一个大筲箕,又从后面的桌子上扯了一大张报纸,将包子全都放上去。
陈凡看得眼角直抽抽,用报纸包包子?这玩意儿有铅呐!
不一会儿,程老板将报纸折好,双手捧着递给他,笑道,“10个肉包、5个菜包、3个馒头,一共1块2。”
开心归开心,钱可不能少,都是小本买卖,亏不起。
陈凡接过来放到篮子里,顺便用手摸了摸,还好,丁梆硬,应该不会黏上。
随即一边付钱,一边问道,“这街上就您一家、还是有其他店?”
程老板收好钱,一张一块、一张两毛,连数都不用数,直接揣进兜里。随即笑道,“可不止我一家,有十家呢。”
他往南指了指,“您顺着胡同往南走,都是路边店,逛着就能看到,有卖茶水的、做裁缝的、卖成衣的、打豆腐的……,也有和我一样卖包子馒头、还有卖面条的。”
说着看向陈凡,“对了,还有两家私人饭馆,不过规模不大,和我这铺子差不多,只有两张桌子,您要是不想做饭,可以去他家吃,肉鱼菜都有,还省了您自己动手的功夫。”
陈凡转头看向人流稀少的街道,脑子有点转不过来。
这有点颠覆他的印象啊?!
现在真是78年?
不过,好像这一年来,颠覆他印象的事几乎每天都有,也不差这一桩。
陈凡回过神来,看着程老板问道,“您说的这十家,都是私人办的?”
程老板嘿嘿笑了笑,“可不是么,要是算上国营店,这条近八百米长的胡同,店铺可就多了,少说也有三十多个门类。
这一片始建于元代,为了方便住在这里的大官们,打从那时候起,这条街就有不少铺子,涵盖衣食住行多种行当。
哪怕是前些年,国营门店也没少过,不仅有粮油店、蔬菜店、肉铺,连不少饮食公司也在这里开设了门市部。
不过从去年年底开始,随着回城的知青越来越多,街道办鼓励知青家庭自力更生,有条件的,比如我们家,靠着临街的房子,开起了铺子,没条件的,就和其他知青一起去搞合作社,有的在前门卖茶水,有的在公园供应盒饭,还有的干起了‘货郎’,到各个跳蚤市场去摆摊,都是为了生活嘛。”
陈凡顿时恍然,原来跳蚤市场是这么来的?!
这时程老板又叹了口气,说道,“虽说现在生活是过得去了,可还是心里不踏实,咱们这些店铺都是街道办安排的,什么时候他们说一声,可能也就没了。”
陈凡眨眨眼,问道,“这么说,伱们都没办手续?”
程老板有些奇怪,“办什么手续?”
他见陈凡看向铺子,顿时反应过来,赶紧摆手,“我们说是私人店铺,但是跟以前的小业主还是有区别的,这铺子是家里房子改的,做这点小买卖也是街道办同意、甚至是他们引导的,有一张街道办的证明就够了。
再说了,让我们办手续,找谁去办?以什么样的名义去办?都没个章程啊!”
听到这话,陈凡又懂了。
也就是说,悦宾饭馆只是第一家领证的个体户,并不是真正的第一家个体户。
就比如此时此刻,南方地区许多地方的私营经济早已经苏醒,只等一纸政令,就能从地下转到地上。
而在地下阶段,是不会被统计并记录的。
程老板的这间包子铺,还有那十家同类的铺子,便是如此!
他们还等着被街道办收编,成为有编制的正式工呢。
……
提着已经比较满的篮子继续往前走,不一会儿,陈凡果然看见相距不远的两家饭馆。
同样没有名字,同样的临街侧房开了个门户便是铺子。
这时候还没到5点,也没什么人吃饭,陈凡在两家门口转了一圈,便选了一家走进去。
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同志正在柜台里盘账,听见动静,立刻抬起头,脸上也挂上笑容,“同志您好,是要吃饭吗?我们这儿能炒家常菜,也能炒川菜和鲁菜,您要不要尝尝,保证让您满意。”
陈凡抬起头看向墙上挂着的黑板,再低头看向她,“只要是川菜和鲁菜,什么菜都能做?”
这时一个穿着白色厨师服的中年男人掀开门帘、从厨房里走了出来,昂起头说道,“对,只要是川菜和鲁菜,都能做。”
陈凡转头看去,呵,满脸傲气的,挺自信呐。
有自信好啊,这样被打击了才不会哭。
当即笑道,“那要是做不出来呢?”
那厨师脸色微变,眼睛也眯了起来,“只要是正经的菜式,我要是做不出来,你砸了我招牌。”
陈凡哈哈一笑,摆摆手说道,“没那么严重,若是您做不出来,帮我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