厨房里面,杨菊正在灶头上忙碌,一口锅正在蒸饭,另一口锅准备用来炒菜。
看到陈凡进来,她微微愣了一下,“怎么起这么早?”
陈凡甩甩手,“你出去休息一会儿,这段时间我管后勤。”
杨菊手上忙碌不停,“不用,我这都快好了,就弄点菜,做点饭团。”
陈凡见她不走,直接将她往外推,“让你出去就出去,厨房交给我就行了。”
然后看了看盆底切碎的菜丁,“早上可以吃饭团,中午和晚上你们吃得进去才怪,这里我来弄。”
杨菊只能嘟着嘴,举着双手被推了出去。
陈凡在厨房里乒铃乓啷一阵忙碌,不一会儿,早饭便已经做好。
说是饭团,其实是一盆加了腊肉粒的扬州炒饭,腊肉粒还是陈凡后加的,捏了就是饭团,不捏就是炒饭。
然后再加上一大碗鸡蛋汤。
呼呼啦啦吃完,姜丽丽四人也有了精神,拿着镰刀便准备出门。
陈凡也没闲着,取了画板背上,又拿出许久没用的马灯和手电筒,“这个带着照亮。”
现在还没天亮,连刚才的点点星光都已经褪去,黎明前的黑暗说的就是这个时候,出门走路可能没问题,下地干活儿的话,这点光亮就不够用了。
姜丽丽赶紧说道,“马灯不能带,里面有明火和煤油,万一要是打破了,会惹大祸的。”
马灯虽然很安全,可毕竟是明火,不怕一万、就怕万一,这种时候,任何可能存在的隐患都必须消除。
杨菊,“而且灯光会招蚊子。”
黄莺,“从这里走到田里,队长还要交代事情,等正式开工,就能看得见了。”
刘丹左看看、右瞧瞧,然后用力点头,“嗯嗯!”
陈凡嘴角微撇,又将马灯放了回去,只带手电筒,“那走吧。”
5人一起出了知青院,这时从前面村庄里,已经有人零零散散地下来,往西边的田野走去。
结果陈凡带了手电筒也没用,因为所有人都没有带亮,他要是打亮手电筒,会影响别人的视线,弄不好会看不清路。
陈凡个子高,有人一眼便能看见他,当即就大声打招呼,“陈老师你也去下地?”
他转身望过去,也看不清人是谁,便闭着眼睛喊道,“我去画几幅画。”
那边立刻有人喊道,“陈老师辛苦啊,全大队的统筹工,估计就你起这么早跟着下田。”
陈凡笑道,“那不是,大队部的杨书记他们肯定起得更早,说不定这时候都在地头上了。”
“杨书记、张队长他们就是管生产的啊,又是干部,肯定不一样,其他统筹工就不用管,搞好本职工作就行。”
他说的是保管员、会计、卫生员赤脚医生、民办老师、兽医、猪倌、鸭倌这些人。
生产大队名义上不会对他们提要求下地,不过有些人也会自己过去帮忙,但是一方面不会对他们有强制要求,另一方面,就算他们主动帮忙,劳动的时间和强度也肯定比不上其他社员,这也算是统筹工的隐形福利之一。
陈凡哈哈笑道,“我是队里的通讯员,下地头写报道,也是我的本职工作啊。”
“扯哦,你这个通讯员又没拿工分,而且写报道什么时候不行,非要这时候?要我说,大队就该给你多算一份工分,那通讯员和资料员都是白干,不说拿两份,合起来拿一份不过分吧。”
那边又传来其他人的附和声,“不过分、不过分,绝对不过分。”
陈凡听着他们瞎扯淡,也笑着说道,“我要是拿三份工分,你们觉得不过分,我自己都觉得过分。要我说啊,与其多拿一份工分,不如把每個工分的价值做高一点。
那报纸上都写了,有些地方一个工分就值3毛钱,一个工就是3块,年底分红都有两三百,除了没有工人的票证和福利品,那收入比工人还高。
咱们把生产做好,争取也拿值3毛钱的工分,把镇上的工人都比下去!”
这番话一出,所有人都齐声喊好。
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,又传向四面八方,给清冷的凌晨平添了几分喧嚣。
不一会儿赶到地头,几百人分散在田埂上站着,似乎整个小队的人全来了,就等着杨队长宣布双抢开始。
事实上人没全来也差不多。
双抢时节,整个小队里面,有一个算一个,除了行动不便的老人、和10岁以下的小儿,其他男女老少都要全部出动,所以这里除了大人,还有不少半大的孩子。
他们牵着母亲的手,大部分人还在打着瞌睡。但是等双抢开始,也要投入到紧张的劳动中。
倒是用不着他们收割,而是等大人收割的时候,大人领着孩子、大孩子领着小孩子,负责将收割的稻穗抱到一起,有力气的还要捆绑起来,没力气的就等着大人来捆。
等收割完之后,他们还要去捡田间遗落的稻穗,做到“颗粒归仓”。
而且这个时候不仅是半大的孩子,连许多4、5岁的小孩子也要参与进来,拎着个篮子在后面捡稻穗。
这可不是玩耍,而是真正的劳动,可以说将生产队的每一分劳动力都利用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