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队部所在的这套三进大宅院,是解放前卢家人建造的民居,具有典型的江南民居特点。
青砖黑瓦做料,墙体高大,方便通风散热,屋顶斜度很高,这是为了方便下雨天倾泻雨水。
进院第一排是三间正房,中间是明堂,民间称为堂屋,左右有两间侧房,可以作为接待使用。
从堂屋的掩壁后面穿过去,便是一座小院。
小院左右各有两排厢房,后面有一座下砖上木结构的两层小楼。
小院四周被房子围着,又被称为天井。下雨的时候,四周房子屋檐内侧的雨水都落到中间的天井里面,这种便是江南常见的“四水归堂”局。
穿过两层小楼,后面还有一座带小花园的绣楼,也是两层小楼,却没有厢房。
这一整套民居说不上恢弘大气,倒也格局分明,只是没有太多的雕梁画栋,显得相对朴实。
另外,原本青砖黑瓦的房子被大片刷白,写着一行行红色的标语,在当前的社会环境下,倒也异常和谐。
整座宅院坐北朝南,被一堵高高的院墙包围,院墙西边外二三十米处又栽种了一排高大的樟树,这样便可以隔绝不远处河堤上行人的目光。
在大院东边两米多高的坡下面,便是刚才陈凡开展集体教学的池塘。
围绕池塘铺着一条约十米宽的青石板路,石板路边还有十几间青砖大瓦房,但都只是普通的单宅,而且都没有围院子,推开门就是水塘。
这一圈青砖房,便是以前卢家族人的居住区。
只是如今大宅院变成了卢家湾大队部,以前的卢家民居,也在当年土改的时候,被分发给贫苦的村民,现在自然是社员的家。
穿过池塘往东,是一长条建在坡脊上的土墙茅草房。
再往外,则是大片的田野,也是刚才陈凡过来时走的路。
……
大队部中院的西厢被改造成了厨房和餐厅,陈凡在里面锅铲飞舞,不一会儿便整出一大桌子好菜。
等最后一盘爆炒猪肝上桌,他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,笑着介绍,“红焖甲鱼、清炖甲鱼、东北血肠、榨胡椒炒肥肠、爆炒猪心、爆炒腰花、爆炒猪肝、回锅肉、猪肺汤,最后一盘炒白菜,齐活。”
张长江站起来,指着自己旁边的位置,“来来来,陈师傅这里坐。”
陈凡一看赶紧摆手,“这不行,我哪能坐主位。”
随后看了看,指着门口的位置,“我坐这里就好。”
说着就要去搬椅子,却又被张文良拉住。
好一阵推让,总算让杨书记坐了主位,陈凡和朱师傅一左一右坐在他旁边。然后依次是张长江、肖烈文、叶树宝、张广文、张文良和妇女队长杨兴秀,正好一桌9个人。
肖烈文看着这一大桌菜,咧着嘴笑道,“这可比过年还丰盛啊。”
朱师傅一边点头一边说道,“关键是好多菜都没吃过。”
他指着那盘榨胡椒炒肥肠,哈哈笑道,“你要不做这盘菜,我都不敢说你是这里的人。这么多菜,我就认得他。”
肖烈文,“我也就比你多认得一盘血肠。”
一番大笑过后,又开始倒酒。
这回陈凡没有硬要用温水泡酒,因为拿上来的是几瓶瓶装酒,白亮透明的玻璃瓶身上,贴着一张巴掌大的纸,上面竟然还有个正儿八经的商标,几种粮食作物的图案围着四個大字,“云湖大曲”(纯属虚构)。
这种看着包装简单的瓶装酒,却是再正统不过的粮食酒,而且经过酒厂专业机构的检验,不用担心甲醇超标。
唯一需要考虑的,就是度数有点高,自己能喝几两的问题。
不过,他自己不要,朱师傅却帮他开了口,“小陈师傅不喝凉酒,最好给他弄点热水烫一烫。”
一听这话,杨兴秀立刻起身去拿碗倒开水,杨书记还故意板着脸,“陈师傅有什么要求就直说啊,还客气什么。”
肖烈文也说道,“一方人有一方人的习惯,虽说是入乡随俗,但个人习惯能照顾的还是要照顾,就温个酒而已,举手之劳都算不上,下次不要客气了啊。”
陈凡只能咧着嘴尬笑。
等到动筷子的时候,又是一番谦让。
最后还是请杨书记先动筷子,然后是朱师傅带头,这顿饭才正式开始。
这时候陈凡都已经出了一身汗,哎哟喂,在外面吃饭可真累。
旁边肖烈文第一筷子就冲着血肠去的,夹起一块丢到嘴里,当即眼睛一亮,对着陈凡竖起大拇指,“好吃。”
其他人一听,连忙一人一筷子,瞬间就清掉大半。
肖烈文眼睛都直了,“给我留几块,我都二十几年没吃到了。”
叶树宝看着他,手上一点都不慢,“嗨,刚才人陈师傅特意给你留了三大条,你带回去慢慢吃不就得了,跟我们抢什么?”
肖烈文不管,赶紧又夹了两块,那盘血肠便已经空了。
好嘛,陈凡这个大厨,今天做了两顿血肠,是一块都没捞着,他都不知道自己第一次做血肠味道怎么样,是好吃还是不好吃?
为什么是第一次做?
几十年后除了农村杀猪的时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