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凡右手杵着打狗棒,左手挥了挥,“嗨,这里是卢家湾5队么?”
最前面那只大黄狗正准备发出警告,听到招呼声,霎时眼睛都直了,本能地“呜呜”了两声。
陈凡喜笑颜开,“还真是这里,幸好没走错,能帮我去叫个人么,或者你们带我去也行。”
大黄狗歪了两下脑袋,突然转身对着他的左边某个位置。后面几只狗依然目不转睛地望着他,就好像他脸上有朵花儿。
陈凡顺着大黄狗的视线看过去,只见不远处十几個汉子在水沟里站成一排,只露出脑袋,一个个目不转睛地看着他。
那小眼神就跟看精神病患者一样。
刚才他们正在干活儿,突然听见有狗叫,然后就看见了这一幕。
但凡这个人能喊一句话,他们都会有人站出来,可他一个字不说,尽学狗叫是个什么情况?
陈凡脸色微僵,转眼又恢复正常,友好地挥了挥手,“大家忙着呢?”
一个二三十岁的男人木然地点点头,“啊,挖甲鱼。”
等话说出口,他才反应过来,“你谁啊?冲狗叫唤什么?”
民兵教材里有写,不管是间谍还是偷家贼,大多都会一手训狗的本事,不是把狗训练得有多厉害,而是通过一些技巧和工具让狗不叫唤。这人从来没见过,来了也不说话,只冲着狗叫,搞不好就是那种坏人。
没见那几只狗都没叫了么!
陈凡还不知道自己被怀疑,指了指那几条狗,打了个哈哈,“没什么,逗狗呢。”
随后往那条水沟走去,大声说道,“我叫陈凡,6队过来的,……”
不等陈凡说完,那人眼睛一亮,但是警惕心不减,“有证明没有?”
说着就卖力爬上来,上来之后,随手扯了把枯草,将手上的泥浆擦了擦,又将手里的木锹握紧。还在沟里的人也都陆陆续续走到泥塘边,随时都能冲上来。
陈凡看得心里有点发麻,立刻掏出介绍信打开后递过去,“杨队长开的介绍信。”
那人用手指捏着介绍信的边缘,仔细看了看,眉头紧紧皱起,“你这介绍信怎么没有章啊?”
陈凡不解地看着他,“杨队长不是说公章都在大队,他签个字就行了吗?”
那人顿时恍然,看了一下落款,确实是杨传福几个字,便咧嘴笑道,“哦哦,对对,那就没错了。”
然后看着陈凡,“你就是陈师傅啊,欢迎欢迎。”
陈凡这才松了口气,一边嘴上客套,一边将介绍信收回口袋里。
随即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一把木制的锹,上面还沾满了淤泥,便问道,“你们挖了多少甲鱼了?”
又往沟里面看了看,只见整个沟底的塘泥都被翻得稀烂,六只竹筐搁在淤泥里,里面全都装着大半筐甲鱼,个头大小不一,弄不好是连人家整个家族都一锅端了。
那人伸手去摸口袋,却摸了个空。
出来干活,身上只带了散烟,请客人抽散烟倒也没什么,农村里面很多都是这样,就是之前卷的已经抽完了,现卷有点来不及,便很自然地将手放下来。
随后笑道,“现在没挖多少,昨天下午清塘挖了很多,上午又把附近的水沟翻了一遍,挖了不少大的,现在就剩一些小鱼。”
陈凡看了看箩筐里海碗大的鳖,想想自己捡的脸盆大的,不禁轻轻点头,“确实有点小。”
那人听陈凡这么一说,顿时脸色微变,“陈师傅,这些小甲鱼不能做?”
陈凡赶紧摇头,笑道,“没有没有,能做,别说这么大的,就是小孩巴掌大的也能做。”
“啊?”
那人瞪大眼睛,不解地看着他,“那么小的肉都没有,能做什么?”
陈凡咧着嘴,“那蚊子腿还是肉呢,巴掌大的甲鱼,好歹也能啃几口啊,用来熬汤,比老甲鱼还要鲜。”
听到陈凡这么说,那人不禁仰头大笑,旁边还在沟里忙活的十几个人也笑成一片。
他们都让蚊子腿也是肉给逗笑了。要是蚊子腿能吃,保管能吃得村里蚊子绝迹。
一句玩笑话,瞬间拉近距离。
那人抬手往树林的方向一指,笑道,
“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,走走,我带你去大队部,村里狗子多,没人带容易被追。”
陈凡笑着拱拱手,“那就多谢了,对了,还没请教怎么称呼?”
“谢什么,应当的。我叫张文良,你叫我老张、三虎都行,我在家里行三,队里人都喊我三虎。”
张文良一边走一边说,“昨天杨队长来了以后,我们全队人都在盼着吃甲鱼肉,总算把你给盼来了。”
陈凡?_?,就一天而已,说的这么夸张?
……
卢家湾大队部。
大队长张长江、副队长叶树宝、肖烈文,还有5队的小队长张广文,正坐在门口的接待室里抽着烟。
叶树宝打了个哈欠,“老杨说陈凡下午过来,也没说几点,要不要派人去催一下?”
张广文抽着烟,“这才不到1点钟,老杨今天屋里杀年猪,肯定要请他过去吃杀猪菜,吃饭喝酒,搞到两三点钟过来都不稀奇。等2点钟还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