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泰长公主只有安乐郡主这一个女儿,加上驸马自成亲后对她一直不冷不热,她便把所有的心思都倾注到了这个女儿的身上,自从她出生以来,自是把她当心肝肉地疼爱,何曾见她如此大哭过?
一时便心痛得不行,一边抚摸着女儿的头一边柔声问道:“我的儿,是谁欺负了你?你告诉娘,娘定会为你做主!”
赵无忧哭得更加委屈,说道:“是那些传谣言的人,他们全部都欺负了女儿!娘,你快进宫找皇帝舅舅把他们都抓起来!然后拔了他们所有人的舌头!”
永泰长公主正要再仔细询问女儿缘由,便听驸马赵契呵斥道:“胡闹!即便你母亲是皇家公主,圣上也不会由着你们滥用皇家权利!”
永泰长公主当即便瞪了驸马一眼,道:“女儿伤心成这样,你还只顾着责骂她,而不是为她撑腰,有你这样当爹的吗?”
然后才继续哄着女儿:“好孩子,你告诉为娘,他们都传了哪些谣言?若是他们恶意中伤皇族亲眷,娘自然有理由进宫找你皇帝舅舅给你出气。”
赵无忧想着流言所说,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,关于娘亲和爹的部分,她其实是有些信的,否则爹这么多年来,便不会对母亲始终不够热情,常年住在镇西将军府的时间比在长公主府还多。
虽然爹也没纳妾,给了娘尊重体面,可她就是感觉得到,爹对娘并没有男人对女人的感情。
永泰长公主见女儿一副欲言又止的委屈模样,当即就指着她的贴身丫鬟道:“你来说!到底是怎么回事?若说不清楚,即刻拉出去乱棍打死。”
那丫头正是去打听流言的人,立时吓得扑通跪地,一五一十地将郡主如何碰到贺二小姐,被贺二小姐嘲讽了一顿,于是去打听前朝公主旧闻的流言都说了,包括那打听来的流言的内容也说得清清楚楚。
战战兢兢地将事情说完,丫头便以头磕地,不敢抬头。
大厅中一时沉闷寂静,连驸马赵契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黑,盯着永泰长公主道:“你当年告诉我说,那药是韵娘为了勾引燕王,下在燕王酒中被你误喝了的,我到今日才知道,原来却是你的手笔。”
永泰长公主虽然心虚,可面上却冷着脸道:“过了这么多年,这些市井流言自然想怎么传就怎么传。现在的重点是有人在用流言诋毁长公主府,诋毁你的女儿!”
赵契呵呵冷笑一声,道:“流言?诋毁?是你抢了韵娘的未婚夫是假?还是安乐抢了谢大小姐的未婚夫是假?你是怎么告诉我的,你说是谢大小姐自己不检点闹出丑事,才让陆公子退了婚!原来是在骗我!你今日骗我,难保当初不是在骗我!亏我这么多年来错怪了韵娘,以为她果真好高骛远,三心二意!你害了我跟韵娘,你害了我们一辈子!”
永泰长公主被这一番话刺激之下,也觉自己这么多年来过得委屈,得到了驸马的人却没有得到他的心,冷笑道:“纪晚韵那个贱人早就已经死了!她本就配不上你,分明跟你有婚约,还勾引得裴渊对她心猿意马,我抢了你,正好成全了她跟裴渊,她该感谢我!韵娘!韵娘!我就知道你娶了我这么多年,心里还是一直惦记着她!可是她呢?她早把你忘了,跟裴渊恩爱缠绵,还给他生了一个又一个的孩子!若是他们不相爱,就会像你一样,自从有了安乐,便再也没有碰过我一次!”
说罢,仿佛要吃人一般盯着那回话的丫头,抓了桌上的茶杯就往她头上砸去,骂道:“长舌的贱人!公主府的规矩都白学了,什么市井流言也在府里胡说八道!来人,把她拖下去割了舌头再乱棍打死!”
那丫头被砸得头破血流,还不住磕头道求饶,害怕得声音都在颤抖,只觉黑白无常就在她旁边守着要勾她的魂儿。
赵契却怒道:“你这是恼羞成怒便要草菅人命吗!你皇家公主的威仪就是拿丫头的命撒气?!我与韵娘是命运捉弄,是你的捉弄让我跟她有缘无分。我本以为你也是受害者,赐婚也是圣上为了皇家颜面不得已为之,虽不想跟你演恩爱夫妻的戏码,但也不愿你下半生寂寞,所以给了你安乐。可你呢?你当初的捉弄,让我母亲不得不撕毁她与韵娘母亲定下的婚约,让镇西将军府成了背德弃信的笑话!让我娘把韵娘短寿当作自己的罪过,常年守着佛堂说要给韵娘母亲请罪!如今,你倒是把抢亲这点本事都教给了安乐,第二次让镇西将军府成了京城的笑话!”
赵无忧本是为了失了颜面的事回来找娘亲帮忙出气,没想到引得爹娘大吵,甚至听到了更多关于流言的往事,连自己都是父亲施舍给母亲的……
自己原来不是在父母亲相爱的期待中来到这个世上的,没有比这更让人伤心的了。
她于是眼泪流得更多,却更加安静了。
这时,却有镇西将军府的小厮来报,说下人谈话时不小心让老夫人听到了前朝公主旧闻的市井流言,老夫人气晕了过去。如今大将军跟大公子都在滇南镇守不在府中,只好来长公主府请二爷回去看看。
赵契正好不想再看到永泰长公主,想找个地方静静,便跟着小厮回了镇西将军府。
留下永泰长公主将客厅的杯盏花瓶等瓷器都砸了个遍,又一脚将那回话的丫头踢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