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午当头,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百官终于是吃上了饭食。 比想象中还要简陋,简单的粟米配上一份菜心、春笋煎肉和萝卜汤。 这样的搭配,对于这群掌握着天下权柄的朝廷命官来说,属实寒酸。 但他们仍然吃得津津有味,只在扫完饭菜后,才发出阵阵抱怨。 上方的太监听到这些话,连忙悄声记下来,传给皇帝。 夏元帝此刻却没有心情吃饭,哪怕是嘴角已经有些干裂,他还在怒骂着眼前一众将领。 他们都是从龙武卫左军之中逃回来的,葬送了十万人,这些将领也自觉脸上无光,一个个都差点趴在地上了。 为首的正是左军副将郑三才,他被夏元帝的口水沫子洒了一脸,随后结结实实挨了一脚,才爬起身讨扰道: “陛,陛下,请容许末将戴罪立功!” “立功?” “呵!”夏元帝又是一脚,狠狠踏在对方身上,方才怒火不减骂:“朕不是没给你机会,可你……不珍惜啊!” “陛,陛下,那薛仲礼太过狠毒,在水中下毒,才致使龙武卫左军全军覆没,末将也……无能为力。” “他会下毒,尔等就不会?”夏元帝厉声反问。 郑三才抬起头,又慌忙垂下去。 这话,他没法答。 “多说无益,想想对策吧!朝中大臣已在朕的控制之中,那暗中报信之人,不出几日,就能为朕所破。”夏元帝站起身,淡淡道。 “多谢陛下!” 这次,郑三才是由衷地开心。 在他看来,左卫军节节败退,真不是因为菜。 作为大夏最精良的大军团,不论是战甲装备还是马匹,实力不会弱于平南军。 至于为何总是打不过,缘于他们的下一步计策总是被人所知。 这怎么打? 而知道这些情报的,只有朝中这一众大臣。 这也是夏元帝下定决心,非要将他们圈禁在紫宸殿的原因。 至于接下来,抓住奸细,一定得打一个翻身仗。 平南军只有十万人,加上前期的消耗,现在也不会满员。 而上京城外还有十万右卫军,外加外城的禁卫军,优势仍然很大。 而且,他布局这么久,早有更好的反制手段。 只是没想到,蝼蚁也会有反咬一口的时候。 思虑至此,夏元帝眼中闪过一抹凶光,“可惜啊,那该死的陈郗,竟然……” “陛下,那末将接下来……”郑三才没有理会夏元帝那副要杀人的眼神,而是试探性问起来。 夏元帝瞥了一眼,手指放在额头上轻微划拉。 显然,他现在也有些犹豫。 上京最近发生了很多事,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。 甚至,为了稳固政权,连他的炼丹大计,不得不搁置。 “陛下,五公主求见!” 就在此时,门外一阵脚步,小太监冲进殿内通报道。 夏元帝此刻不厌其烦,深吸了一口气,压制着心中的怒气喝道: “她怎么又来了?打发出去,不见!” “不是,陛下,这……” 小太监的话音未落,萧妙瑜已然俏生生立在那里。 “父皇,儿臣不是要来捣乱,是有重要事情禀报!”她上前说,面色严肃。 夏元帝眯了眯眼,随即叹息一声。 “唉!说吧,朕没有时间听你废话。” 郑三才等人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,心想,这是我们能听的吗? 萧妙瑜也没在意这些,目光凝重,缓缓开口,说:“父皇,儿臣怀疑,平南军的进攻已经开始了。” 夏元帝被她这句话说得一愣,半响后才扭过头:“你是在消遣朕吗?” “薛仲礼已经在宣武门灭了朕十万左卫军,你现在告诉我,他的攻击才刚刚开始?” “父皇,儿臣的意思是说,他对城内已经发起了进攻,在无形之中。”萧妙瑜摇了摇头,解释道。 夏元帝皱了皱眉,“皇城司、内卫都没探得,你如何得知?” “父皇,今日上京城的潜水水位下降了,许多浅水井已经打不到水了,您知道吗?”萧妙瑜不答反问。 这种小事,他的确不太清楚,随即看向身旁侍候的太监,“李辅,可有此事?” “启禀陛下,确有此事,今日御膳房的御膳晚了,就是受其影响。”一旁的李公公忙答。 夏元帝方才点了点头,看向萧妙瑜,问:“这又如何?” 虽说水井水位下降,有些不同寻常,但他还是联想不到这与平南军有何联系。 “父皇,如今不是大旱大涝之季,潜水下降,必然是人为造成的。” “方才儿臣去宣武门城墙上看,发现平南军正在郊外掘土,四处掘了深坑,还有数量庞大的水井。” “什么?”夏元帝脑子不笨,一下就联系起来了。 质问:“你的意思是,薛仲礼是想借此围死上京?” “儿臣有此猜测,请父皇明鉴。”萧妙瑜恭恭敬敬答。 夏元帝陷入沉思,片刻后看李辅:“传长孙流云、皇城司司首花见月!” “遵命。” 李辅离开,萧妙瑜也行礼说:“儿臣所禀之事,就是这些。父皇朝务繁重,儿臣就此告退!” “慢!” 夏元帝抬头阻止前者离去,随即看向跪拜在地的郑三才等人,“尔等跟随五公主,接管城防军!” “切记,不要打草惊蛇,一定要注意……厉伯符此人的一举一动。” 一时间,几人面色皆有变化。 城防军虽人数不多,但确实换防的主力,位置不可谓不重。 皇帝能将城防军交给他们,必然是信任有加。 萧妙瑜更是一喜,“多谢父皇,儿臣定会将上京城防,视作生命!” “嗯!” …… 高长寿大军向前,在距离上京还有五十里的时候,没走大陆,反而隐进了林道。 暗卫在前方已经杀了数十个平南军和朝廷的探子,他们的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