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小岛的北面,沿着河滩,筑起了长长的营帐。 陈曦独自一人站在小岛最顶端的山丘上,望了望沥州城的方向,又看向自己撤下来的大军,顿感彷徨。 他以为必胜的第一战,竟然破天荒的败了。 十万大军,没能拿下只有几千守军的沥州城,传出去都是个笑话。 没过多久,一阵铠甲相互的摩擦的声音响起。 他扭过头看去,是此次充当先锋的裴纶被带了上来,对方双臂被缚于背后,披头散发,整个人显得落寞和凄凉。 “裴纶,你可知罪?” 陈曦的这句话,饱含浓浓的愤怒。 裴纶也深感羞愧,低声回道:“末将无能,甘愿领罪!” “领罪?” “呵,呵呵,你领得起吗?” 冷笑过后,陈曦不再去看他,背过身去,挥了挥手。 兵士立马将裴纶拖下,来到山坡时,正好碰到了那手持羽扇的老者。 “侯爷如何处罚?”老者似乎是在问裴纶,又似乎是在问兵士。 三人都低头,只是裴纶眼眶滚出一丝不甘的热泪。 老者早已猜到,默默点了点头,说:“你们先将裴将军押下去,待我见过侯爷,再行定夺。” 两兵士相视一眼,随即领命而行。 被押在前方的裴纶猛然回头,行大礼,沉声道:“多谢黄老先生救命之恩!” 老者没作答,上山的脚步快了些。 当见到陈曦一直眺望着远方时,老者一肚子话憋了回去,最终化为一声轻叹。 “唉!” “将军不必气馁,这条路本就如攀登险峰,途中既有平坦大道,但更多的是崎岖坎坷,您是全军信念所在,不可……踌躇啊!” 陈曦回头看向老者,久久不语。 在对视间,老者目光微闪,霎时间明白眼前这个男人的想法。 不出意外,他在责怪自己。 可这如此良机,难不成还要放过? 至于未能取得成效,那也是作战不利。 但他还是拱手道:“侯爷,在下决策失误,还请侯爷治罪!” 听到这话,陈曦的脸色才稍显缓和。 “亚父严重了!” 他抬了抬手,表情有些冷淡:“为今之计,不是问责的时候。豹韬卫已然抵达,我军该如何应对?” “侯爷,依在下愚见,不宜激进,缓守以待,方为上策。”老者答。 陈曦立马反问:“此时不动,未来还有什么机会?” “十万军虽然势大,但又能攻城拔寨几何?届时即便攻至上京城,也免不了落败的下场。” 短短一件事,他基本看清了陈曦的为人,也不再顾及什么。 在这以前,他黄公觉一直被对方奉为上兵,甚至在骑兵之日,拜他为亚父。 但他并不糊涂,毕竟,这才第一次碰壁,陈曦所展现出的气魄,就已然露了底。 这样的人,怎么可能登上那个位置? 这也让他心中疑惑倍增,是什么东西驱使陈曦突然发动叛乱呢? 为此,他想要趁机套一套话。 “所以,侯爷还需等待援兵。” 盯着黄公觉平淡的目光,陈曦眯了眯眼,“你是说……贝家军?” 真的只是贝家军吗?黄公觉先是暗暗问了自己一句,随即低声答:“在下说的是一切助力!” 发现陈曦在走近,他立马又补充:“侯爷当以最小的损失夺取天下,才能坐稳天下。” 陈曦顿时沉默了。 对方的话,他自然明白。 在大夏,乃至整个历史上,只靠十万军便能纵横天下的人,还不曾出现过。 他的最大优势,便是那个人和……强大的盟友。 十万军是根基,绝不能拼光。 想到这,他再次负手而立,淡淡开口:“那就以亚父之计,暂避于岛上。” “十万大军,根本难以藏身,若是豹韬卫执意开战,那……”黄公觉有些担忧地说道。 “无妨!不会的。”陈曦无比自信地答道。 …… 沥州的第一轮守卫成功了,孙传叶在清理完战场后,亲自来到了左卫军营。 不得已,高长寿只能见了他。 但在进营之时,他隐隐听到左卫士兵们围在一起,似乎在骂他什么。 却是为何? 他不理解,见到高长寿第一面,只是匆匆拱了拱手,便问:“敢问柳大人,传叶可有不对之举?” “嗯?” 但他瞬间反应过来,应该是营中的现象引起了他的疑惑。 高长寿自然不能如实相告,否则,这口锅不是还甩不到你身上了? 他张嘴便开始胡诌,道:“大人不畏生死,坚守城防,乃是我等楷模,佩服还不来不及呢!” 孙传叶也并不经夸,此话一出,他顿时摆摆手:“哪里哪里,身为沥州卫,此乃职责所在!” “况且,此战中,大人派遣的左卫军,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,特别是贾都督,曾救我一名,我此来便是专程答谢的。” 高长寿闻言,悄悄瞄了瞄对方背后,只有两个大头兵。 答谢礼物都不带,没有诚意。 “呵呵,正如都督所言,拱卫沥州城防,乃是我沥州卫的职责所在。”高长寿也稍微客套了一下。 孙传叶微微一愣,但对高长寿这句话也挑不出什么毛病。 二人入账,各自落座。 孙传叶旋即微微一笑,继续说道:“是这样,豹韬卫已然抵达沥州,我与豹韬卫大军元帅高行烈乃是旧识,故想前去拜见,不知大人可愿同去?” 啥?高长寿一口水差点喷出来,连忙咽了进去。 他可不敢去见自家二叔,否则,到时候不知要发生什么。 “咳咳!这个……就不必了,待我向高帅问好。”高长寿眼神微微闪烁道。 孙传叶愣了一下,没想到高长寿拒绝了。 在他看来,自己是给对方一个机会,一个面见朝中三品武将大员,甚至还是高家人的机会,他竟然不珍惜? “既然是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