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五步成诗?”薛怀义闻言,心底一沉。 难道这上京玩得都这么大?他一时间还有些不敢应了。 好在何叔早有准备,暗自给了他一个放心的表情。 薛怀义这才脸色一缓,单手向前一伸,“久闻杜诗君大名,先请吧!” 杜晖早就迫不及待了,昂首站在船头,扫向人山人海的岸边,微微看向明月,低吟出声。 “明月皎皎,众星历历。” 一句念出,薛怀义不由得地眉头凝重了些。 岸边也爆发出一阵喝彩之声,“杜诗君此句甚妙啊!” 也有人拍起了马匹,道:“诗君就是诗君,短短一句既写出了月色皎洁,也进一步描述了周遭的星辰,妙不可言!” “杜兄不亏诗君之名,佩服,佩服啊!”修巡也在一旁捧哏道。 杜晖在一阵阵夸奖之中,得意地瞥向薛怀义,“不敢,不敢,区区拙作而已!” 薛怀义嘴角一抽,也只得假意夸道:“此句甚佳,还请继续。” 杜晖歪嘴一笑,沿着船头,连迈出两步后停下。 “白露生草,时节复易!” “好一个时节复易,杜兄之心境,我不能及也!”对穿肠柳下挥也上前吹捧道。 岸边一些才子佳人也纷纷陷入自语,片刻后点点头惊叹道:“诗君果真不凡呀!” “哎呀!”听到这些,杜晖故意大叫一声,待目光再次聚集过来后,才惋惜地开口,“竟然只走了四步,杜某之过,杜某之过也!” “哎,杜兄莫要太过谦逊了,四步岂不是远胜于五步?你说是吧,薛世子?”修巡故意在一旁跟腔,将矛头指向了薛怀义。 薛怀义此刻内心有一万头曹尼玛飞过,黑着脸笑道:“是极,是极!” “还请世子开始吧?” 杜晖话音一落,薛怀义就很不得刀了他。 毕竟,这四五成诗,难度不可谓不大。 就在他万分焦急之时,突然发现船头上的夹板上,隐隐用水印出了几行字。 他扭头看向何叔,后者会心一笑。 顿时,他心中大定,嘴角自信的笑容重新绽放。 “诸位,献丑了!” 薛怀义冲着岸边一一拱手,唯独到了杜晖的方向,果断放了下来。 而后直接高声吟道:“明月弯弯挂梢头,清水汨汨浮疏影。 青山一道同云雨,明月何曾是两乡。” 他一连走完五步,口中也没有停歇,仿佛一气呵成。 岸边陷入短暂的沉寂后,爆出远超先前的喝彩声。 明眼人都能看出,薛怀义这首诗仅凭最后两句,便彻底碾压了杜晖。 此刻修巡脸色微变,杜晖更是心头大震。 “他这首诗可是在迎春楼精修了快一月,就是为了在赏月大会夺得头筹,名扬上京,怎会半路杀出个薛怀义,竟还如此厉害!” 他仰天长叹,气得眼泪差点掉出来。 薛怀义见他这副模样,心中别提多解气了。 同时,他也没有忘记,是何叔关键时刻救他于危难,旋即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。 何叔淡淡一笑,并没有因此忘记本次大会的关键,上前进言道:“世子,快借此机会,邀那高长寿赋诗一首,胜他比胜这样一个小人物要有意义!” 由于两船基离得不远,何叔说话时也没藏着掖着,杜晖听得一清二楚。 他心中难受极了,小人物?这是在说他吗? 不甘心,不甘心啊! 极度的不平衡,让他突然出声,“慢着,薛世子的确才气过人,但想挑战我们上京赫赫有名的高衙内,不上点彩头,恐怕说不过去吧!” “对对对,方才鄙人还赌上了十坛好酒,你难道不表示表示?”修巡又跳出来道。 薛怀义暗自恨了他一眼,重重咬牙道:“这是自然!” 说完这句话,他转头一看,发现高长寿的小竹筏早就没了影子。 难道是被他刚才的王霸之气,吓跑了? 薛怀义一顿自我脑补后,露出了自得的笑容,“看来,你们这位高衙内,不敢来呀!” “不可能!”杜晖顿时急了,四处张望。 “哈哈哈,这就是上京的文坛吗?” “不过如此!” 一时间,薛怀义有些得意忘形,高声嘲讽了起来。 原本岸边很多他的颜粉,但一听到这句话,瞬间粉转黑,纷纷骂了起来。 “这人怎么这样啊!竟然看不起我们上京。” “对啊,南蛮之地来的土包子,还敢嘲讽我们京都?真是可恶!” 本就讨厌他的少男们更是恶语相向,“早就看他不是个东西,也就你们这群无脑的女人喜欢。” 何叔见状,心道不好,连忙扯了扯薛怀义的袖子,“殿下,不可触了众怒!” 薛怀义也意识到说错了话,连忙打圆场,“鄙人方才夸口,只为引高公子一见罢了,当不得真。” “草,真不要脸,要是我会写诗,非喷死你!” 岸边一些愤青骂了起来。 骂着骂着,众人突然想到,要是高长寿出来战胜这个装逼世子,岂不是大快人心? 于是,口号突然就同步了。 “打倒薛怀义,高衙内出来!” “打倒薛坏人,高衙内出来!” “……” 人群之中,花小咏脸涨的通红,卖力在那里喊。 胡玉有些无语,先前你不是还支持薛怀义吗?怎么这么快就叛变了? 果然,女人心海底针! 并且,他并不认为,高长寿出现就能更胜一筹。 薛怀义那句“明月何曾是两乡”相当有神,与他自己身在异乡的处境交相辉映,让全诗有了灵气。 在极短的时间,很难有人能够做出同样高水平的诗句。 就在场面一度失控之际,几艘大船中间,隐隐出现了水花。 众人同时屏住了呼吸,尤其是杜晖,此刻心脏都在狂跳。 第一次,他无比希望高长寿的身影出现。 随着水花更加猛烈地翻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