乘着夜色,几匹马正在往西城门的位置飞奔。 高长寿马术还是不太熟练,累的两眼冒金星。 “我说……二位兄弟,走西门安全吗?” 在两名护卫慢下来后,他连忙出声问道。 “公子放心,西门比较特殊,北狄人不会从西城门发起进攻的。”护卫回道。 “还能这样?那百姓不是可以从这里逃出城?”高长寿有些疑惑。 二人闻言一愣,显然第一次听到这种问题。 “这其实……并不可以。” 两人同时勒马停下,从怀里掏出了一副行军地图。 “公子你看,这西门出去三里,就是西石峡谷,路非常难走,还有狼!” “所以,不管是出城还是进城,基本都不走西门。” 高长寿吓得抱紧了自己的小马,“两位仁兄,我不会没寄在北狄人手上,寄在这劳什子峡谷吧?” “啊?公子是担心安全吧!那您尽可以放心,我们兄弟是这西石峡谷中猎户的儿子,从小在此长大,哪里路难行,哪里有危险,我们都了然于胸!”二人同时拍了拍胸口,保证道。 “那就好!”高长寿这才点了点头,又接着问道:“你俩是城卫军的吧?” “这……” 两人皆是一愣,互相对视一眼后回道:“公子如何得知?” “你们两个鞋子上有同样的纹饰,连腰上的短刀都一样,甚至袖口长度也一样,如果不是搞基,那就是军队制式。”高长寿回答道。 二人立即点了点头,“公子……果然观察细致入微,没错,我们隶属于温将军麾下,城防军骑都部先国、钟权开。” “骑都?”高长寿有些哑然。 骑都在城卫军中官职不低,算是将官了。 这两人竟然被派来保护自己出城,有些大材小用了吧! “谁派你们来的?” “这个……大人不让说,公子跟我走便是,只要出了相州境,我们的任务才算完成。”钟权开支支吾吾道。 不用想,高长寿就能猜到,肯定是自家大哥派来的。 但他应该指挥不了城卫军,更别说两名职位不低的骑都。 “你俩说实话,我大哥出啥事儿了?” “这个……公子您别难为我们,真说不了。”二人苦笑道。 “你们不说我就不走了!”高长寿直接从马上翻身下去了。 “公子,这……” 两人没有办法,只能解释道:“我们城卫军的大统领身中流矢,不治身亡,目前相州城的防卫全由高大人统帅!” “啥?” 高长寿顿时不淡定了,这一茬他是真没想到。 毕竟,再怎么搞,也轮不到让一个通判指挥作战吧? “那现在战况如何?” “北狄人今日总共发起了三次攻伐,这会儿已然鸣金收兵了!” 高长寿捂住额头,有些泄气。 怪不得高熙川安排自己逃跑,他是要赌命了。 那这趟城是出不了了。 “你们快带我去城楼!” “不行!”两人同时摇头。 高长寿一拍额头,反问道:“你们想不想守住相州城?” 两人看了看高长寿,淡淡点了点头,“这个……当然想!” “带我去,我有办法退敌!” 两人想都没想,再次摇头,“不行!高大人命令我二人要誓死保护您平安返回上京。” 高长寿翻了个白眼,说不动这两个家伙。 就在陷入僵局之时,站在他身后的阿依冷不丁地走了出来,“你们还是带他去吧,否则,今晚城就会破!” 三人齐齐转头,不解地看向她。 包括高长寿在内,都不明白阿依这个结论的依据是什么。 在他们看向自己,阿依有些紧张,又有些犹豫。 但只是挣扎了一会儿,她便咬了咬牙,俯身在高长寿耳边低语了起来。 “啥?” 高长寿有些惊讶地打量了阿依一圈,“你说真的?” “你给阿依做汤,阿依不会骗你。”阿依重重点头。 “听到没,快带我去!”高长寿立马正色起来,看向钟权开二人道。 两人还是有些犹豫,但显然被阿依的话给唬住了。 要城破了,那他们活着就真没什么意义了。 纠结了半响,两人终于下定了决心。 “好,公子跟我们来!” 说着,两人调转马头,朝着正门去了。 此时,城楼上下还打着火把,伤员一个个被抬了下来。 而转角处,大多数城卫军都席地而坐,一脸肃穆。 现今相州的正值冬季苦寒之时,士兵们穿着冰冷的铠甲,有些发抖。 靠近最下方,三四个伙夫正在发馒头。 全是冷馒头,而且每人只能分到半个。 高长寿对相州城的粮草情况早有所料,之前受瘟疫影响,本就不充足。 现在又开始打仗,能有吃的才怪。 士兵吃不饱,连弓箭都打不开,还守城。 高长寿承认自己高估了相州的防卫,这样下午,根本撑不过十天。 一路走上去,就没看见几个不带伤的。 城门斜上方,有一个身材比较高大的男人站在那里。 高长寿走过去,看到他肩头扎着白布,血水浸红了上半身。 “你们先去吃饭,我守在在这里就可以了!” 高熙川以为是来换岗的士兵,头也不回地叮嘱道。 高长寿反问道:“就半个冷馒头,能顶什么事儿?” “坚持一下,嗯?”高熙川话说到一半,突然扭过头,大喝道:“高长寿,你怎么没走?” “我当逃兵,你在这为国捐躯,给我们高家留个忠烈的名声是吧?”高长寿冷笑道。 “胡说!” 高熙川气得胸口不断起伏,又有血水开始往外渗。 他冷着目光看向高长寿的身后,“部先国、钟权开,你们俩是怎么给我说的?非要我亲弟弟也死在这里吗?” 两人低着头,恨不得将头埋进地底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 “不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