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睡半醒间,姜早迷迷糊糊听见外头哭喊、叫骂声,似还伴随着摔打物件。
“怎么?”
三山还没来得及汇报,二条就蹦蹦跶跶跳到了她鼻尖,蹦啊蹦:【老大,快起床,外头女人打男人了!】
不就个打架,至于它们一个个兴奋到天不亮喊醒她吗?
二条:【头发,薅头发了。】
打架,薅头发。
“哦。”
三山默默加了句:【薅男人头发,两人长。】
嗯?
姜早一个翻身坐起来,往外冲,“三山跟上,鱼留下。”
原本兴奋想跟上去瞧热闹的二条傻眼:【啊啊啊,为啥???】
“太聒噪。”
鱼忧伤到自闭。
“你个怪物,快把我儿子还回来!”
刚趴上墙头,一幅辣眼睛画面直怼入姜早眼底。
胖妇人整个下半身埋在积雪里,上半身被干瘦男人长头发拖曳着走。
男人边使劲拔河般薅头发,边破口大骂:“蠢妇,腌臜猪,还不快松手!”
胖妇人:“长发怪,王八羔子,还我夫君,还我儿子!”
干瘦男:“蠢猪,睁大你双眼好好瞧瞧,我就是你夫君!”
胖妇人:“胡说,夫君与我一般胖,也没这么长的头发。定是你这长发妖将他们俩都吃了,今日你要不吐出来,我...你就也把我吃了吧!这样,我还能在你肚子里与他们二人团聚。”
“呜呜呜,我那可怜的娃,我那恩爱两不疑发誓要携手到老的夫君,你怎能独自去妖怪肚子里,舍下我一人啊!”
干瘦男暴戾争扯头发的手顿住,一时间悲从心来。
扑通双膝磕地。
“苍天呢...呃。”
被足半人高积雪掩埋住,冻得他哭声一顿,只得哆哆嗦嗦站起身。
他们家也算小有薄产,这才能在灾变中好好活了下来。
再加上夫妻俩都胖,哪怕严寒暴雪轮番来也没觉得多遭罪。
可如今,一头长发却成了他们恩爱感情中的绊脚石。
可悲可叹啊!
“姐,他们在雪地里唱戏,不冷吗?”
姜早扭头就见揉着眼睛的小弟也爬上了墙头,“小孩子家家,没事少打听。”
姜豆挺直腰板:“姐,十岁,不小了。”
“嘘,小声点,听不见男的说啥。”
姜豆吓了一跳,“你啥时候上来的?”
柳生优雅坐在墙头,“小屁孩。”
啪。
往他头上甩一巴掌后,姜豆训斥:“侄子,喊哪个小屁孩呢?”
“你!”柳生气红了眼,捏着拳头就要打架。
“闭嘴!”姜早不耐烦,一脚踹过去,两人一个撞一个,都掉下去了。
世界终于安静。
那边,干瘦男终于找回了脑子,正细数胖妇人的生平,从裹着尿片到嫁给他再到生娃娃。
“你嫁给我时,才九十斤重,生完娃就到了一百八,之后一路飙升,前几日已到了二百八,就连屁股上的黑痣都跟着长大了好几圈!”
原本已经相信眼前长发怪真是自己夫君的胖妇人,正伤心他怎么瘦这么多时,一听这话,瞬间火冒三丈!
嗷一嗓子跳起来。
啪啪啪!
一连甩过去好几个巴掌,“好啊,原来你嘴上说着不嫌弃,心里却一直在意我变胖的事,是不是?装得挺好啊!”
男人当众被打,面子里子都没了,当下也扯住胖妇人撕打起来。
有邻居看不惯赶紧拦:“哎呦我说你们可别打了,先找孩子要紧。”
灾荒年,卖儿卖女的大有人在,可哪怕自己死也要留口吃食给孩子的人也千千万万。
胖妇人披头散发,“对,杀千刀的,咱儿子呢?”
儿子?
瘦男人神情闪烁,“我,我也不知道。”
“不好了,我家闺女也不见了。”
“谁见我家狗绳了?”
“孙子啊,我孙子没了。”
也不知谁先喊的,越来越多人家哭喊声从四面八方传来,瞬间僵瘦男人声音淹没。
看热闹人群面面相觑,忽地哗啦啦散开,狂奔回家查看。
过了会儿,更多哭喊声响起。
姜早轻轻抚摸手腕处三山:“怎么回事?周围有其他诡物存在吗?”
三山细细感受了会儿:【现在没有。】
但不代表夜里没有。
姜豆裹着一身纯白棉被,躲在墙角边不停打哈欠。
姜早嫌弃瞪他,“要实在太困,就回去睡。”
一听姜早出来查探,姜豆死活要跟着,这段时间在屋里可憋坏了。
他使劲撑大眼珠,瞪得溜圆,“姐,你咋不困?”
记忆中,三姐可喜欢夜里偷跑出去搞事了。
姜早:“知道夜里出门,白日里定然得多睡觉啊。”
有吗?
姜豆使劲回忆,“可我没瞧见你睡觉啊。”
姜早忽然扭头看他,神秘一笑,“下午扫雪的那个我,是一枚钢钉幻化的。”
嗯?
这也行?
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