户部尚书的案子比之前吏部尚书的案子更复杂,牵连更广。
宁康帝不得不特意赐下尚方宝剑,但凡有涉案之人,自恃身份闹事抗命者,可先斩后奏。
如此一来,那几个仗着自家祖母是当今皇姑,还有几位老公爷的子侄才老老实实的认罪伏法。
案子太复杂,刑部会同大理寺京兆府审了整整两个多月,才审完了这一串如同葫芦串儿一般的案中案。
何进一党贪污库银之事,愤怒的是宁康帝和朝廷的官员们。
何进勾结虎峰山的土匪并拐子们诱拐孩童,打劫行人之事,就活活捅了京城百姓的肺管子。
京城百姓得知前户部尚书何进竟然是京城拐子头的后台,他们丢失的孩子全是那何进手下之人拐走,不知卖到何处之时,京城差点闹出了民变。
各坊各里的百姓自发上血书,要求对何进一党处以凌迟的极刑,求皇帝派人找回他们被拐的孩子。
上百支由禁军校尉,士兵,刑部差役以及宫中内监组成的小队,从京城奔出,奔向大楚的各州府县镇,尽最大的可能解救被拐卖的孩子们。
所有犯事官员全都从重从快处置,以何进为首的十多名首犯,全都处以凌迟之刑。
行刑之日,京城百姓尽来围观,那些家里被拐了孩子的百姓,更是挤在最前头,刽子手削一片肉下来,他们就抢一片……
喂狗,剁成肉浆,用火烧成灰……
可就算是这样,也难消他们的心头之恨!
何进等十三人,生生被凌迟了一天一夜,片了整整三千刀,连骨头上的肉丝都被刮得干干净净,才被一刀扎入心脏彻底死去。
其他主要从犯全都处以斩刑。菜市口寒光闪闪人头滚滚,刽子手的雪亮的大砍刀都砍卷刃了十来把。
鲜血渗入地下四五尺深,浓重的血腥气经月不散。
就算是阳气最强的正午时分,行人走路都要避着菜市口,这里的血腥阴寒之气实在是太浓了。
罪不至死的官员全都依大楚律论罪,该流放的流放,该坐监的坐监,该服苦役的服苦役。
安老夫人在牢中听说丈夫竟是京城拐子的后台老板,当时就羞愤地撞墙而亡,被牢子们用草席一卷,丢到了乱葬岗。
有些不愿受辱的官员内眷,也都纷纷自尽,女牢之中,只剩下些没有勇气去死的女眷们。
这些没死的女眷一律没入贱籍,由官牙当众发卖。
若是没有至交故友前来买人,这些女眷们基本上都被会各处青楼买走,调教一段时间就能挂牌开张。像这样的官家女子,在青楼之中的行情比普通妓子好多了。
刑部的结案奏折经由内阁呈送御前,然后再记档归案。
张相爷先仔细的看了一遍。看罢,他面色极为难看,命人将奏折送往御前,就怒气冲冲地回府了。
面色铁青的张相爷回到府中,愤怒地一脚踹开主院上房的房门,吓得正斜倚着大靠枕闭目养神的何老夫人一个激灵,腾地从榻上跳了下来。
“你……你发什么疯!”
何老夫人看清踹门的是许久不能踏足上房半步的丈夫,气地厉声大叫起来。
“你竟然叫人将我的念熙卖入那种腌臜之地,若非念熙福大命大,他……你这恶妇何其狠毒,我张家绝不容你!”
张相爷指着妻子厉声喝问,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化成活剐了她的利刃。
何老夫人眼中闪过惊慌之色,立刻尖声叫道:“我没有,你休想往我身上泼脏水!”
“你没有,那些拐子都招供了你还想抵赖!何浣芸,我真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恶毒,念熙……他可是你嫡亲的亲孙子!”
“我呸,你个老不要脸的,我嫡亲的孙子,你天天念熙念熙的叫着,怕是在你心里,早把他当成那个老贱人……啊……”
何老夫人话没说完,张相爷当胸一脚,狠狠的踹了过去。
何老夫人惨叫一声,整个人重重地撞在罗汉榻扶手上,然后重重跌倒在地。
“张若愚,你……”
何老夫人只叫了一声,就疼得说不出话来。
张相爷冷喝一声:“本相此生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当年同意娶你这个毒妇!若能重活一世,本相宁可孤独终老,也绝不娶你这毒妇……”
说罢,张相爷连看都不多看一眼,转身便走了出去。
疼得钻心的何老夫人,听到外面传来一道极冷酷的声音。
“老夫人罪孽深重,自今日起关入佛堂,不许踏出半步。”
何老夫人捶地大哭,想要爬起来追出去理论,却发现自腰部以下突然没了知觉,别说是站起来,就连爬都爬不动了。
“来人啊……”
何老夫人惊恐地大叫起来。
过了好一会儿,才进来两个身强体壮的粗使婆子,她们粗鲁的抬起何老夫人,将她关进了佛堂。
自此,何老夫人再没走出佛堂半步,直到半年之后死去。
在刑部的结案卷宗出来之后,有好几家府第的夫人都被关入佛堂,或者直接送到庄子上养病,从此再没有消息。甚至还有两位夫人直接被休回了娘家,然后被直接被娘家沉了塘。
有心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