娟子心想:纸是包不住火的,早晚得出头,到时候自己更不好张嘴,不如趁母亲问起就势告诉她。何况自己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?
于是双目低垂着嗫嚅道:“娘,我说了,你可别生气。”
马玉芝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,果然不错,娟子确实遇到事了,但还是不露声色:“没说啥事呢!先叫我不要生气,这本身就够气人的。”
“我……”
马玉芝见娟子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,耐住性子催促道:“我又不割你的舌头,你吞吞吐吐的干嘛?”
见母亲已经不耐烦,娟子终于鼓起勇气,直视着马玉芝:“娘……我……我怀了孩子。”
马玉芝瞬间瞪大了眼睛,全身仿佛被冻结了一般,哆嗦着双唇,结结巴巴得问道:“你……你你……胡说……”
娟子慌了,赶紧上前摇着母亲的手臂喊道:“娘,娘你不要吓我!”
过了好半天,马玉芝才上来一口气,“是你吓到我了,再好好跟我说一遍,到底怎么回事?不会是因为小路上那次……你胡思乱想吧?”
“刘忠学。”娟子不再拖泥带水。
“对,我知道幸亏他赶上了。”
“我说的是,我肚子里的孩子,是刘忠学的。”娟子一字一顿,表达的清晰明了。
“你……他?”马玉芝张大了嘴巴,她早就怀疑过娟子他俩早恋,却万万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地步。
娟子使劲点了点头:“对,我跟他……做了那事,没想到……”
马玉芝忍不住怨愤的咒骂道:“怎么能想不到?种瓜得瓜、种豆得豆,王八羔子,合着他前脚赶走了畜生,又自个做了赖逮……”
“哪有娘说的那样,我俩对心情……”此时娟子竟露出一抹娇羞。
“对你娘个头,这叫霍霍人。”
马玉芝得知娟子怀孕,第一反应是她在小路上那次被侵犯了,却没说实话。
即使已经过去这么久了,保不定胎儿发育不良或者娟子有意束缚着不让显怀,那样就算几个月了也可能看不出什么。
因为做了最坏的打算,所以听到真相心情反而缓了下来,起码肚子里的孩子有主,这点可以说是不幸中有那么一点点万幸。
随即她想到了自己跟青富的那一段情,暗叹了口气,眼泪扑簌簌流了下来,悲声说道:“这不是作孽吗?真是报应,明明知道够不上,娘俩咋就非得都往人家那个圈里钻呢?”
娟子懂母亲的意思,因为马玉芝跟青富的过往还残存在她的记忆里,她想起了那件花裙子,还有青富把她当干闺女的事。
自从跟刘忠学有了亲密接触,更知道母亲跟青富到底是怎么回事了,那是一种无法抑制的情怀。
见母亲落泪,娟子也悲从中来,因为她感觉自己跟刘忠学之间的差距,就像母亲和青富村长,是没有未来的。
娘俩对哭了一阵,马玉芝率先止住,刚要张嘴骂娟子,想想骂她又能解决什么问题?这个错误已经没有改正的机会了,所以立马打住了,接下来怎么办才是眼下该操心的。
第一个念头是带娟子去打胎,所以她开口道:“这两天我带你去卫生院,抓紧处理掉。”
此话立马遭到娟子的强烈反对:“不,我坚决不去。”
马玉芝强压住火气,知道这事不能硬来,遂轻声劝解道:“没那么害怕,一会的功夫就结束。”
“我不是怕疼,我是舍不得。”
这下马玉芝怒了:“你当自个怀的是龙种呢?想母凭子贵?生孩子对于男人来说,痛快几分钟就没那么回事了,可女人却要耗上一辈子。”
娟子振振有词:“反正我不会杀死他,没听人说吗?玉蓉老师就因为把自己的孩子扔进厕所,才遭了报应。不然李乾哪会走火入魔,跟王志杰媳妇双双毙命。”
娟子的话让马玉芝一机灵,但马上解释道:“她那个本身就是死胎,没下生就不中用了。”
娟子辩解道:“死胎都能招来灾祸,要是把好好的孩子硬生生给弄没了,罪过岂不更大?
再说了,你怀小四小五的时候,不也是那般舍不得吗?为保住她俩,东跑西颠的,最后竟然生在了碾房,怎么到我这儿就变得这么心狠了呢?”
马玉芝一时无语,娟子不肯偷偷去处理掉,王林那儿也就没必要再瞒着了。
王林听完怒不可遏,犹如诈尸般猛的弹起,合着娘俩给他们爷俩准备的,起身就要去找青富算账。
走出门外,四处寻觅家伙式,见房檐下挂着的镰刀,伸手拿下来,此时恨意已经烧红了他的双眼,嘴里发着狠:“我去削了那爷俩的狗头。”
马玉芝跟娟子随后追出来,娟子哭着喊道:“那样以后娃就没了爹,不如先从我这儿下手。”
王林眉眼带着暴躁,恶声恶气的骂道“亏你想的美,还想生下肚子里的孽种?”
马玉芝冷笑了一声呵斥道:“生不生先不说,没等咋着呢!你倒先想着去灭门,你有那能耐吗?是不是还嫌不够丢人?自个先把事吵吵出去。”
王林压着嗓门气急败坏的吼道:“这事能瞒得住?除非蔫了吧唧打掉,可她又不同意,总不能绑着她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