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月桂有了女儿腊月,这下有了营生,过得不知有多充实,再没有闲心瞪着房笆看报纸了。
如今她把全部精力都用在了腊月身上,整天忙的不亦乐乎。就算感觉尿褯子垫的有点歪,想想一会儿尿了就换下来了,可回头还是忍不住解开裹布重新整理一下。
没事就坐在那儿眉眼带笑的逗腊月玩,跟她说话,好像她能听懂似的。
腊月除了睡就是玩,很少闹人,像一只再也不用颠沛流离的猫咪,终于找到了庇护所,生怕把这来之不易的温暖给弄丢了似的,所以表现的特别乖。
一大一小两个人,虽然没有血缘关系,却各自有了依托,仿佛黑夜里的两盏灯,照亮了彼此的生命。
李月桂买了很多婴儿用品,当然少不了奶粉,每天再适当搭配点米糊。腊月吃的不多,有一点点就够了,跟喂个小猫差不多。
给她的感觉,养一个孩子跟自己一个人时、生活成本并没增加太多。
当时忠良媳妇把腊月抱来交给她的时候,不知是客气还是出于真心,亦或收了二十块钱心中不安。
总之叫李月桂可以适当把娃抱去喂奶,因为她家女儿早就能跟大人一起吃饭了,母乳只当做解馋的零嘴。
李月桂不管她心里怎么想的,豁出脸皮,三天两头抱着腊月到忠良媳妇那儿让她饱餐一顿。
即使忠良家脏乱的让她恶心,忠良媳妇也埋汰的不忍直视,可她顾不得这些,新鲜的乳汁总是干净的,每次腊月吃完都高兴的直撒欢,这就够了。
当然,她怕时间长了忠良媳妇有想法,有再一再二哪有再三再四的?
所以偶尔会带上点东西,或者给她家女儿买上一袋小饼干、一瓶罐头……,作为腊月抢了人家口粮的补偿。这样各取所需,双方都高兴。
……
冰雪消融,春天的脚步越来越近了,李月桂虽然很精心,也已经尽力了,可腊月看起来还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,发育迟缓,比同龄孩子要小很多。
不过一点也不耽误她越来越漂亮,而且因为瘦弱,格外惹人疼爱。
李月桂熬了几个月,已经山穷水尽。原来的积蓄,在那个风雪夜被劫匪搜刮一空。
亏得自己手头宽裕时借出去几十块钱,算是存下了。
抱养腊月时,还是回娘家借的,原本她轻易不跟父母开口,因为执意嫁给大军时,家里是强烈反对的。
可那时太想拥有这个孩子了,所以鼓足勇气从父母那儿拿了二百块钱,并承诺会尽快还回去。
父母知道她带着孩子过的艰难,后来又适当贴补了一些,不过李月桂明白,这样下去不是常法,何况娘家本来就不富裕。
孩子让她多了份温柔,少了些抱怨,内心也更加强大,只要能活下去,其它的都是小事。
她不敢再打那些古董的主意,明知道把它们拿出去卖掉,娘俩的生活马上就会改善,可她已经有过教训,怕招来无妄之灾。
她要为自己和孩子另寻出路,不需要多富足,衣食无忧就够了。
经过一段时间的谋划,她有了办法,把目光再次锁定在‘东风旅社’李老板身上。
此时她真的有些自鸣得意,进一步感觉腊月就是为她而生的,冥冥中早已注定是她的女儿。
虽然不知道入室抢劫的那两个歹徒是谁,一直重点怀疑是老客,其次是李老板,不过当时为了保命她说了一件事,那就是自己怀孕了。
就是说,这件事可以利用起来,虽说有些牵强,不过也只能硬往上安了。
如果劫匪是李老板,那么他应该付出代价,如果不是,算他倒霉。
李月桂把腊月打扮的漂漂亮亮,抱着她信心十足的走进‘东风旅社’。
李老板见了,奇怪的问道:“小李,你这是……几个月不见,以为你人间蒸发了呢!”
“嘻嘻!不但没蒸发,还多出来一个。”
“怎么讲?这娃……”
“我藏起来生娃去了,所以没露面。”
李老板一副十分纳闷的样子:“你当时杨柳细腰走的,半年不见,倒有了这么大的娃?看着咋也有两三个月了吧!”
“呵,别看没当过爹,眼睛还挺毒,三个月了,去年腊月生的,所以直接叫腊月了。”
然后脸一绷,正色道:“我当时离开的时候,肚子里的娃已经好几个月了。”
李老板满脸的不相信:“不可能?我咋一点没看出来?”
“哼!你看看,腊月现在都三个月了,才这么大点,当时在肚子里就更瘦小了,甭说你,连我自个都不知道。等觉得一直没来月事,寻思找大夫开点药调理一下,人家给把脉时才发现的。”
李月桂顺嘴胡诌,眼都不眨一下。
为了使自己的话更可信,开始举例:“我们那儿有个大姑娘,怀了私孩子,都足月了,愣是没人看出来,最后把娃生在茅坑了。”
她说的是玉蓉,这个确实有,她没扒瞎。
“还有这事?她自个总该知道吧?生下来的那个孩子咋样了?掉进茅坑那不沾了满身屎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