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晨醒来,天色灰蒙蒙的,到了下午,阴的越来越沉,屋子里渐渐暗了下来,酝酿了这么久,雪终于来了。
大片大片的雪花像带着绒毛的蒲公英种子,在肆虐的寒风中盘旋着,漫无目的的寻找落脚点。
这种天气,很容易让人情绪低落,或许心里藏着许多不如意吧!
李月桂坐在炕上,望着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,好像整个人都随之增加了一份重负,心情也变的沉闷压抑。
大军在家的时候,两个人只要有钱就可劲造,从不亏待自己。尤其遇到这样的天气,早已酒菜上桌,大军还会不断的怂恿自己陪他多喝两杯。
在李老板的旅社待着,也会三天两头跟他或者混熟了的客人喝一顿,来麻痹自己无聊透顶的神经,所以逐渐有了酒瘾。
这次回来,特意打了不少高度散娄子,为的就是偶尔喝上点,可以昏昏沉沉的睡上一大觉,打发孤单寂寞的漫漫长夜。
她呆呆的看着窗外,忍不住思绪万千,以往的一幕幕像过电影似的不断闪现在脑海里,感慨自己时气不济,整天过得这叫啥日子?跟个活死人有什么区别?
她最常做得就是翘着二郎腿仰面躺在炕上,脑袋不动,只翻转眼珠,房顶糊着的报纸已经被她用这种方式不知浏览了几百遍。
一共有七十九张带标题的,包括二十四个大黑体字的,五十五个字体略小的。整个棚顶,总共二十二张插图,其中有六张彩色的。
东北角不知道啥时候挂了一个碗口大的蜘蛛网,上面有两圈丝已经破损。
李月桂白天晚上躺在炕上,无聊到一遍遍看这些东西。
她一直想突破这种枯燥乏味的生活,试图用自己的魅力征服男人,让他们对她的身体上瘾,继而主动为她大把花钱,从而过上精神和物质双丰收的日子。
可总是不能如愿,跟青富刚开始就结束了,快到还没来得及布局,他就闪人了。
李老板又油滑的跟泥鳅似的,付出点零头八脑的还凑乎,多要一点就跟动了他棺材本似的,所以也就懒得伺候他了。
当然男人有很多,可不是自己看不上,就是根本够不着。
发了一会儿呆,想想干脆招呼牛淑珍来吃点喝点,她都惦记自己这些东西好几天了,一直套近乎,总得让她见着点腥味,不然还真没什么人跟自己来往。
自己现在不农不商,村里人清楚这个家的底细,不愿意搭理自己,村子以外的搞不清自己的来路,又多有防备。
就像是一只蝙蝠,想加入飞禽被拒,人家不承认它是同类。想去当老鼠,老鼠又觉得它是异类。
李月桂叮当一顿忙活,知道牛淑珍没成色,不吃顶素不带撂筷的,所以准备了满满四盘子菜。
牛淑珍听说请她吃饭,赶紧放下一切琐事,屁颠屁颠的随后赶来,望着桌子上的肉和菜,眼珠子都要脱眶了,夸张的赞叹道:
“月桂,你还真拿我当客待呀?都赶上人家办事的席道了。”
待坐下来开始享用美味的饭菜,跟嗓子眼没挡头似的,只恨自己只长了一个胃,但是不忘自我解嘲:“跟你待在一起就是随性,不用拿自个当外人。”
李月桂见牛淑珍吃的差不多了,已经打起了饱嗝,才开始满上两杯酒,让她陪自己喝点。
不知不觉,大半琉璃瓶子烧酒被二人灌进了肚子里。
凤岐看天色已晚,牛淑珍还没回去,到李月桂家见她不但喝了酒,而且言语无状,显然已经醉了,连架带推把她弄了回去。
牛淑珍本来没怎么喝过酒,一下子喝了有二三两,又吃的太饱,回到家就哕哇吐了出去,迷迷瞪瞪中竟然可惜的直咂嘴,难得吃了一肚子好东西,哪知道没存住。
剩下李月桂自己一个人,顿觉无趣,借酒消愁又喝了点,然后把桌子踹到炕梢,往旁边一歪,稀里糊涂的睡着了。
好像有人在拍打自己的脸颊,她哼唧了两声,不情愿的摆了一下头,同时身上感觉到了阵阵寒意,想扯被子盖上,手脚却动不了,是做梦招丫鬟了吗?
等努力睁开眼,立刻吓的魂飞魄散,只见一个蒙面人半跪在她跟前,只露出嘴巴和一丝精光四射的眼睛,正直直地盯着她。
李月桂不相信眼前的情景,只当还在梦里,使劲扭动了两下身体,又咬了一下舌头,确定是真的,而且自己被绑住了。
随即惊恐的睁大眼睛哆嗦着问道:“你……你是谁?想……干嘛?”
蒙面人没回答她的问题,而是阴森森的问了一句:“想活命吗?”
“当……当然……求你别……别伤害我。”李月桂带着哭腔祈求道。
蒙面人痛快的答应:“可以,那么你告诉我,值钱的东西藏在哪儿?”
李月桂一下子就明白了,这是早已踩好了盘子,奔着她的那些老物件来的,不然这个破家有抢劫的必要吗?
同时发现地上还有一个人,同样蒙着面,而且更严实,甚至连嘴巴都看不见,眼睛处只留着一条缝隙。
不得不说,除了视觉、听觉、触觉、嗅觉和味觉外,第六感真的存在,女人的直觉会更准一些。
李月桂回来的那天就觉得有种莫名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