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月桂豁出厚脸皮,粘着长贵,让他载着自己到了镇上,刚进街,就‘扑腾’一声跳下了自行车。
正专心骑车赶路的长贵,被李月桂这么冷不丁的一闪,卸载的同时自行车左右摇摆了几下,随即快速朝前面窜去,李月桂对着长贵的背影阴阳怪气地道了声:“谢了啊!”,语气里没有丝毫诚意。
长贵并不搭茬,轻舒了一口气,好像揭掉了狗皮膏药一样清爽,紧蹬几下,逃也似的绝尘而去。已经有些破旧的自行车行驶在砂石路上,发出‘稀里哗啦’的响声。
李月桂则挎着包慢悠悠地走在大街上,不停地四处撒摸,完全看不出她是从村里出来的。
因为出门前在家里把一张还算周正的脸精心涂抹了一番,又穿上了大军在城里给她买的时髦行头——白色高领毛衣,外套一件湖蓝色大翻领毛呢上衣,下身穿一条酱色咔叽布裤子和一双同色系半高跟皮鞋。
所以看起来比街上来来往往的很多女人都要光鲜,然而也因为太过妖艳,显得有些突兀。
她也明白,自己现在是‘驴粪蛋子表面光’,眼下最要紧的是有个着落,起码先弄几十块钱,以解燃眉之急。
李月桂一边走一边把自己的计划又重新梳理了一遍,这个季节,作为一个乡下女人,想要在镇上讨生活,是没有什么门路的,莫说她压根就没想下力干活,就算有这个意愿,也没地儿用她。
身强力壮的男人们还憋的‘吱吱’叫呢!去年从秋季到腊月,早已把能卖的农副产品折腾光了。过了年,想凭着一把子力气,急着找个赚钱的路子贴补家用,却苦于没有用人单位。
农村人都一样,很难获得种地以外的收入,包括住在镇上没有工作的闲散人员,也几乎没有什么赚钱之道。这点李月桂心里是清楚的,因为她娘家的生活来源也仅靠街边的几分菜地。
不过住在镇上的居民,大多数人家至少有一个职工,通常是父辈,靠一个人的工资维持一家几口人的生计。
面对乡下人,他们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,那些单职工家庭,尽管日子过的捉襟见肘,吃的喝的有时候可能还不如乡下人家,但在穿衣方面却要尽量立整,来维持自己的体面。个别城里人戏谑乡下人总是一套一套的——
山炮进城,满脸通红;
头戴草帽,腰系麻绳;
东张西望,影响市容;
看完电影,不知啥名;
看场比赛,不知输赢;
喝完汽水,不知退瓶;
挨个电炮,不知哪疼;
丢二分钱,找遍全城!”
对于进城的农民,城里人一个不顺意就会吐出一句‘乡巴佬’,农村人也自然而然地对城里人高看一眼,在他们面前说话办事总是唯唯诺诺的。
她从小没少在街头巷尾跟一些小混混打连连,深谙靠正经路子来钱太慢。而女人最大的法宝就是、一张漂亮的脸蛋子、胸前的两坨肉蛋子和翘起老高的腚蛋子。
所以李月桂认为,如今她唯一的出路,是在镇上做生意的男人身上动脑筋,只有从他们身上才能揩到油。
可是总不能在大街上随便拽个男人就搭讪吧?虽说她对自己的容貌很有信心,但是心里清楚的很,即使你有闭月羞花之容,沉鱼落雁之貌,那样多数会把人吓跑,不知道的还以为遇到精神病了呢!
她按照自己的设定,先找个落脚点,所以首选目标就是旅馆,然后再伺机而动。
她把街上的几家旅馆在心里捋了一遍,然后开始一家家转悠。
国营旅店不在考虑范围,那里的人个个鼻孔朝天,傲娇的要命,好像欠他们几吊钱似的,不但房费贵,也不容易遇到自己要钓的鱼。
主要进攻几家个体小店,而且还得是男人经营的,那样才有机会。眼下容不得自己放长线,要打快柴禾才能脱离目前的窘境。
李月桂把所有的个体小旅馆都走了一遍,并声称要住宿,进屋查看完情况,再找借口出来,最后锁定了两家。
她先到汽车站附近的一家‘东风旅社’,是一排低矮的小平房,内部环境破旧,设施简陋。
但是通过先前的‘侦查’,发现跟自己说话时,这家的男老板眼珠子在她身上不停地乱扫,心里就已经有了谱。
所以她打算先从这家不起眼的小店入手,另外一家看起来很气派,条件要好很多,虽说老板也是个中年男人,但看起来为人孤傲,很有气场,对她也不那么殷勤。
她有点胆怵,没把握让那个男人拜倒在自己的脚下,因为这会子没有试错的资本,如果住上几天,把自己弄得山穷水尽却无功而返,可就惨了。
走进‘东风旅社’的大门,李月桂嗲嗲地对男老板说道:“大哥,给我安排个房间吧!就在你这儿住了。”
男老板看了李月桂一眼,从登记窗口探出头说了一句:“我就说嘛!哪儿也不如咱这里便宜。”然后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。
李月桂娇声辩解道:“你当我先刚来是打听价钱的?不是跟你说了嘛,我出去办点事再回来。”
“奥、奥!”男人敷衍着点点头,干笑了两声,并不想深究。接着热情地询问:“妹子是打算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