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林家起初一直没有厕所,都是随便找个地方解决。
后来也只在墙角挖了个坑放上两块木板,四周用几捆秸秆随便挡了一下。
冬天还好些,夏天蹲着上大号的时候,释放的瞬间要赶紧抬高屁股,不然会溅上屎汤子。
还有四处乱爬的长尾巴蛆,直到天冷了,才会消失,却留下一堆堆外壳。
这次王林被青富打了之后,在家养伤期间,待着没事,把院子收拾了一下,又重新修缮了厕所。
弄了几块石板铺到上面,只留了一个蹲坑,还垒了半人高的围墙,女儿们渐渐大了,总要避讳一些。
又找来一些高粱秸,从中间一劈两半,然后截成小段,码放到围墙上专门留出的墙窝里,用来卡屁股用,蹲完茅坑伸手就能够到。
娟子上完厕所,肚子疼的还是不咋见轻,不想耽误上学,强撑着跟秋丫一起往学校走。
还没到学校,秋丫看到她屁股后面的裤子湿了,提醒道:“娟子,怎么你上厕所不注意着点,把裤子尿了?”
娟子下意识用手一摸,回首看了一眼,惊叫起来:“哎呀!血?”
秋丫凑近一看还真是,也吓了一跳,接着满腹狐疑的问道:“咋弄的?你是卡腚用席糜子拉破了吧?”
“奥,也许吧!可是棉裤都湿透了,我咋没觉得屁股疼呢?快好好帮我看看,不会被人发现吧?”
“不仔细看不出来,没事的,一会儿就干了。快走吧!咱俩都落后了,学校院子里肯定没人了,没准老师已经进教室了。”
好在娟子穿的黑色裤子,弄湿了也不怎么明显,听秋丫这么说,才放下心来。
上完第一节课,秋丫和海棠喊娟子出去玩,见她坐在位子上不动,看起来怪怪的,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。
秋丫走到娟子座位跟前说道:“干嘛呢!走呀!出去打口袋。”
娟子难为情的低声说道:“秋丫,我……我可能……”说完慌张地四下看了看。
“闹哪样吗?贼眉鼠眼的,偷东西呢?”秋丫有些不耐烦,再耽搁一会儿该上课了。
“哎呀!你小点声。”娟子急的五官都纠结到了一起,说完抬起屁股让秋丫看。
秋丫见娟子屁股下面的凳子湿了一大片,因为是原木的,使用的时间也长了,条形长凳早已变得黑糊糊的,所以只是显得湿哒哒的。
秋丫问道:“咋弄的,谁往上面泼了水吗?你傻呀?非得坐在那儿?”
说完上前用手抹了一下,立马大叫了一声:“天呀!是血!娟子你……”
娟子吓得伸出手要堵秋丫的嘴,这会儿王志杰正从边上路过,听到秋丫的叫声,停下来伸长脖子往位子里看了一眼,娟子赶紧坐了下去。
王志杰一副胸有成竹的口气说道:“奥!这个样子就该嫁人了。”
秋丫斥责道:“说什么呢?整天瞎咧咧。”
“我娘说的,明年毕业我就不上学了,到时候就给我娶媳妇了。”
“哈!哈哈哈!真不害臊,才多大就想媳妇了?”秋丫满脸鄙夷的嘲笑道。
此时最害臊的是娟子,她起身头也不回地跑出教室,一溜烟地向家里飞奔而去。
她知道发生了什么,自己来例假了,去年姐姐英子就是这样。
当时姐姐从厕所出来,惊慌地跑进屋跟母亲说自己尿血了,还被母亲骂了一顿:“越穷越赶啰,这么早就来了,哪有钱去买纸?”
然后没好气地找了些棉花套子,用包装纸卷起来,递给英子,让她垫上。
接着又找了一条膝盖已经磨烂的旧裤子,剪下一条裤腿,把比较囫囵点的后半片拆下来,到英子身上大致比量了一下,然后把两边缝到一起,就做成了一个围胸,其实就是一个布圈子。
然后让英子把已经发育的胸部束起来,嘴里说着:“这些天就想给你做‘小衣裳’,一直没有合适的布头,先将就几天,等多咱上街扯一块布再换下来。”
英子费了好大的劲才套到身上,发现胸脯果然变得平平的了,高兴的在地上直转圈,再也不用整天为了凸显出来的胸部而惴惴不安了。
马玉芝跟大多数母亲一样,觉得这些事难以启齿,不好开口跟女儿们讲清楚。
在娟子心里,虽说已经从母亲对姐姐说过的话里知道是正常现象,也根据母亲对姐姐的呵斥,清楚自己不该这么小就这样子。
因为姐姐比自己大两岁呢!去年才来例假,按姐姐的标准,自己明年来才对。原本就认为这是很羞耻的事,现在更觉得像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一样难过。
娟子张慌失措地往家跑,想起姐姐第一次时母亲的态度,心里愈发害怕,不知道该怎样对母亲表达?
如果姐姐在家,可以向她请教一下,或者让她替自己跟母亲说,可是姐姐要晚上才回来,现在棉裤被自己弄成这样子,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。
回到家里,娟子早已泪流满面,马玉芝还没开口问她怎么了,娟子却出溜一下趴到了炕上,呜呜地哭的更厉害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