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林家人口多,劳力少,大女儿英子可以搭把手,老二娟子只能打个支应,下雨之前小麦才割了将近一半。
刚来雨的时候还存有侥幸心理,觉得割倒了反而会被雨水泡上,倒不如长在地里,打开天,麦穗就能晒干。
哪知道剩下没割的大部分都被洪水冲倒了,看到田里东倒西歪匍匐在地上的小麦,真是一个头两个大。
马玉芝愁的哼哈的,站在那里迟迟不愿意动手,有一种想撂挑子的冲动。
王林鼓励她:“眼愁手不愁,撅腚干吧!”
马玉芝没好气的回道:“说不愁是瞎话,这得弄到老秋。”
“呵,看你说的,咱也甭干点啥了,要是整到过大年,咱还发财了呢!”
甭哄着自己个儿玩了,家里外头这几亩地,就算弄到明年,还能多出来咋的?”
眼看着人家都拉着一袋袋麦粒装仓入囤,王林和马玉芝才从地里把小麦捣动到场院,每捆麦子都湿涝涝的沾满了泥浆。
好在老天爷赏光,没再下雨,晾晒了几天,已经有发芽的了,甭管它晒没晒透,赶紧打场吧!不然就长出麦苗了。
牲畜和碌碡等一应打场用具这时候都闲下来了,随便都能借到。眼看已经压的差不多了,没等聚场,王林实在干不动了。
本来就瘦小枯干,这些天体力透支严重,已经累的精疲力竭。
马玉芝虽说也很累,但是她本来性子就慢,干活磨蹭,体力消耗的相对会少一些,所以相较主力王林,还是轻松很多。
吃完晚饭,见王林累的不睁眼,马玉芝说道:
“你躺下睡吧!我去场院把麦子好赖聚一下,再委个窝铺,放上点使用家伙式,假装成有人看场的样子。咱家麦子那个熊样,估计也没人稀罕偷。”
“可不敢那样想,收回家喂猪也是好的。”王林说完,没过几秒钟就打上了呼噜。
马玉芝来到场院,拿着木铣有一下没一下地往中间聚着打完的麦子。
这时候村长刘青富拿着筐子到场院收麦秸,见不远处有人在,走近一看是马玉芝,明知故问:“聚场呢?还没弄利索?”
马玉芝停下来,扶着木铣看向青富打趣道:“你这不是管丈母娘叫大嫂子,没话找话吗?”
然后用下巴示意铺的满地的小麦接着说道:“这不?一堆一块都在这儿放着呢!”
青富并不介意马玉芝说什么,好像只为了搭话,又问了一句:“(驴粪)球子呢?”
青富直呼王林外号,但省去了驴粪俩字,给人感觉不那么难听。
“累趴蛋了,跟他过日子,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。”马玉芝有些忿忿的说道。
青富询问道:“你这是打算在这儿守夜?”
“不然怎么办?总不能临了让人给收去几簸箕吧?”马玉芝肩膀立马垂下来,蔫头耷拉脑的说道。
青富迟疑片刻,定定的看向马玉芝,征求她的意见:“干脆,你给我打下手,我帮你攘出来,咋样?”
“说的轻巧,又不是三五袋子。”马玉芝并没有多大兴致,反正都这样了,不差一时半会儿。
“牛皮不是吹的,火车不是推的。咱干活你又不是不知道。想当年,不是凭着一把子力气,能年年评上劳模?队长能白给咱当?”青富炫耀着自己的辉煌,跃跃欲试。
不等马玉芝再说什么,说干就干,今晚的风也给力,只见他‘刷刷刷’,看起来得心应手,好像根本不用费力。
此时的马玉芝也变得特别利落,青富攘一木铣,她就用扫帚‘刷啦’地轻漫一下,扫去大块秸秆,两个人配合默契。
月光下,一男一女看起来甚是登对,犹如一对夫妻在熬夜奋战。
青富一边扬场,一边用余光看向打漫子的马玉芝,变得心潮涌动,下身三角地带已经开始有了反应。
这个女人,不但长相周正,还有一肚子墨水,说出的话有水平,让人听了舒服。
自从她跟王林结婚那天,就觉得可惜了一朵鲜花,竟然插在了牛粪上。唉!便宜‘驴粪球子’了。
马玉芝在旁边看着青富,心里也不禁泛起涟漪:这才叫男人,长得高大威猛,有文化,有能力,活计好……
把所有男人的优点全部搁在他身上,都不为过,女人在他面前根本没有免疫力,过奈何桥都得把孟婆撩拨的忘记给他端汤。
快半夜了,眼看已经攘完大半,马玉芝抱了两捆麦秸坐下休息,然后叫青富:
“别干了,歇一会儿吧!喘口气,剩下那点儿,明天王林用不了半天就攘完了,正好能赶在晌午晾晒一下,傍晚装袋子。”
青富放下木铣,很自然地坐到了马玉芝身边,虽说是盛夏,白天热的要命,晚上还是比较凉爽。
青富身上烟草和汗水混合的标志性男人气味飘向马玉芝,她闭上眼睛,看似困了,实则沉迷其中。
一阵风吹来,她马上清醒了,不禁打了个冷颤。
青富见了,脱下自己的小褂披在马玉芝身上,顺手轻拍了两下她的肩膀,柔声说道:“别着凉了,到麦秸垛那块儿去吧!能挡点风。”
这些话在马玉芝听来,如同天籁之音,立刻像着了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