斋宅的院子里,地狱雀哭得无声,流萤劝了她好一阵,没什么大用,江夙夙见了,自告奋勇。
“别哭了,过去的事,没必要太伤心,就像流萤姐姐,她的过去也很惨,但只要人活着,日子就要向前,师父说过,人的眼睛之所以长在前面,就是让人要往前看,不要再去想那个杀妻杀子的王八蛋,他现在自有人收拾,你不必总记着他,你要跟我们一样,去看未来,去想,你儿子要是在阴司地狱表现得好,来日你们还能相聚,这样想,你会不会开心一点?”
提到儿子,地狱雀终于不哭,看向江夙夙,轻轻点头。
流萤见了,在旁微笑,她虽不像地狱雀一样,有儿子这种希望存在,但在遇到江夙夙以后,她觉得未来的日子,还是能够去期盼,会认识新的人,有新的快乐,有新的一生。
书鬼在地狱雀身后笑了笑。
“是啊,人最重要的是放宽心,你看看江夙夙,她欠着别人好几百两银子,你可曾见她不开心?人要学会放过自己……。”
话没说完,书鬼再说不下去,因为他看到了江夙夙望向他的眼睛,她的眼睛里有杀气!
江夙夙真的想捶死书鬼,要是不提钱,她还挺开心,提到钱,特别是欠钱,她会伤心!
察觉到气氛不对,流萤咳了一嗓子。
“说起来,这闹到大半夜,大家还空着肚子,要不然,我出去找些东西回来给大家吃。”
江夙夙听了,吓得站起。
“不要啊!流萤姐姐,我不想吃蜗牛!那些软绵绵的虫子一点也不好吃!”
流萤愣了一下,才想起,她喜欢的食物,江夙夙他们不喜欢吃。
“那我去找些别的行不行?”
地狱雀擦干眼泪,笑着起身。
“不用麻烦了,别的我不会,但厨艺还有一些,要是你们不嫌弃的话,我去做宵夜给你们吃。”
江夙夙高兴的点头。
流萤则是笑着挽住地狱雀。
“我帮你。”
书鬼喜欢凑热闹,举起了手。
“我也帮你,我火烧得好些。”
江夙夙看着他们向厨房走去,指了指自己。
“那我呢?我……其实也可以。”
鬼医丹南在屋内听到,笑了一声。
“你呀,还是不去添乱好一些,不要以为每次闯了祸,都有流萤给你收拾,她复原东西,也需要消耗妖力。”
江夙夙听到鬼医丹南的声音,忽想起他受伤的事情,跑回房间,隔着月光纱,向他望去。
“师父,你的伤有没有好一些?”
鬼医丹南笑着拿起书。
“我没事,都是小事情。”
江夙夙摇头。
“你骗我,我看到你吐了血。”
鬼医丹南看向她,笑了笑。
“你不也吐过血?你还中过毒,中过蛊,你有没有事情?”
江夙夙摇头,她每次受伤,自有师父帮她解决。
鬼医丹南不想让她担心,又宽慰了一句。
“放心吧,我能医别人,自也会医自己。”
江夙夙点头,想起看到过他真实的样子。
“师父,你长得那么好看,为什么一直没有娶妻?”
鬼医丹南拿书的手抖了一下。
“怎么想起来问这个问题?”
江夙夙回答得直接。
“我在想,就算你穷,但是长得好看,不会没人看不上你,但你一直没娶媳妇,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?”
鬼医丹南听完,左手成空拳挡着嘴,咳了一声。
“师父还需要你操心?你多久没洗澡了?身上都开始发臭,还不趁他们烧着火,去要些热水,把自己洗洗。”
江夙夙听后,哦了一声,转身出去,师父不回答的问题,她从不纠结。
看着她走出去,鬼医丹南想起曾经。
那时,她才一岁,母亲身亡后,父亲另娶,便把她扔到深山里,想让她自生自灭,等鬼医丹南找到她的时候,看到的是只有一岁的她,在一只狼的尸体边,吸得满嘴的血。
从那个时候起,他就把她,又或说是她把他,一直带在身边,他教她说话,教她读书,教她这人世间的道理。
记得那时,她还是一个需要大人照顾的小孩子,想要有人依靠,想要有人抱她,她总会走不太稳的扑向月光纱,朝他伸出双手。
但每一次,他都会让她离月光纱远一些,即便她摔倒了,他也会让她自己站起。
一开始,她总是不听,小手抓着月光纱不放,到后来,她渐渐的习惯这些。
她就这么一点点的长大,饿了自己找能吃的东西,渴了,见到什么水就喝什么水,下雨的时候,她会张着嘴接,泥坑里的水,她也不嫌弃。
那么小的时候,她不仅会照顾自己,还会带回食物给师父吃。
很多次,看到她摔倒,看到她受伤,他都想将她抱起,但他只能强忍着这份心,隔着月光纱陪她,不敢让她进到月光纱,不敢让她再踏进阴司地狱。
这些年,他也很努力。
努力的替人治病,将那些值得记载的人生扔进月光纱里,当月光纱被填得够满的时候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