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华禹过不去景赟的坎儿,是百分之一万的小气。
“我说太子殿下,好的猎手懂得适时取舍。”
俞琳琅朝政懂得不多,但是“穿”之前有职场工作经验,职场和朝堂异曲同工:“景赟好比鲶鱼,用一个人就能够打破僵化的沉默,让各方重新平衡,是多好的事情。”
云海洲在里面听了,微微点头。
“而且优秀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,作为太子殿下,你难道参不透老父亲的心?”俞琳琅反问,话里有了指责之气。
这一句话,让云海洲异常激动。
景赟的启用朝野震动,可又怎么样呢,不牵一头狼出来,从上到下都不知居安思危。
不管景赟成为矛还是成为盾,至少能供云华禹历练。
老父亲的心,而不是皇上的心,俞琳琅对云华禹的劝解既含了人情冷暖,又含了谋略眼光。
“就说太子妃吧,为何要到誉王府养胎?”这件事情南沐阳没有发表过意见,但并不代表俞琳琅不在意。
“因为失过一个孩子,再有就是太子妃坚持,”事实上是,云华禹没有扭过南景郁,是南景郁耍性子、坚持出宫。
俞琳琅失望:“殿下,您是信不过你自己,还是信不过你的老父亲,亦或者你的想法总是摇摆不定。”
“道理是懂就是当局者迷,”云华禹汗颜,看前世之君学济世之道,自己和其他皇子一样,更多的时候是着眼于权力的明争暗斗,根本没有平心静气想如何做好一国之君。
南沐阳淡淡的:“琅儿,你再说下去,连我也要自愧不如了。”
“哪有,我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!”俞琳琅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,忙乱了一整天又聊了半宿,疲惫感终于来了。
然后,俞琳琅又进房间拿出一个包裹:“殿下,胶州路远,这是我给皇上缝的貂袍,做工是不能和宫里的工匠比的,你和别和皇上说,哪怕铺在马车上,能隔凉取暖就成。”
云海洲听了,鼻子一酸,激动之下掰痛了那个摩挲了无数次的大脚趾头。
曲终,人睡,云华禹自愿去给启德皇帝守夜。
寅卯之交,云海洲醒了。
这是他很多年没有过的自然醒,头脑清晰,身体有力,他甚至还梦到了先皇后,那个自己蓄谋杀死的褚言锦。
云华禹很敏感,立刻起身到云海洲床前伺候。
“悄悄的,咱们走吧!”
云海洲突然觉得自己老了,他以前从来不会被所谓的感情所左右,现在却觉得感情让人温暖:“这样小丫头才觉得心里没底,再往宫里跑那么一两次,我也能多见一两次。”
出行的时间很快确定下来,无论是云海洲的出行时间,还是俞琳琅的出行时间,方向上基本一致,只不过俞琳琅的路线绕了个大弯儿。
行前,俞琳琅到宫里告别,看望了已经恢复的俞琳霖,顺便去见启德皇帝。
云海洲下了早朝,远远地看见了等在御书房门口的俞琳琅和章含之,转头就走了。
跟在身后的王公公闭着眼睛跟了出去,锦妃娘娘红极一时,现在也不是人老珠黄,怎么就不受待见了呢!
永华宫里,如今住着狄蓝英和董颖姗两位娘娘。
董颖姗住进来时一百二十个不乐意,奈何狄蓝英一句喜欢和颖妃聊天解闷儿,云海洲就准了董颖姗搬进永华宫的偏殿。
但是,狄蓝英是不会让董颖姗好过的。
因为云华晖在去草原找塔拉之前,将董颖姗欺负俞琳琅的事情添油加醋,做成了重油重盐的“复仇”炸弹,谁让俞琳琅是狄蓝英的“二姐”呢!
狄蓝英是明白人,大夏的军权收在太子殿下手里,董颖姗的哥哥董卓尔从小和云华禹一起长大,要说启德皇帝对董颖姗完全无感,那是假的。
所以,狄蓝英给董颖姗安排的“惩罚”是绣花!
而且,专绣荷花,恶心人恶心到痛处。
说白了,是要董颖姗时时刻刻想起将俞琳琅拽进荷花池的那件事。
实际上董颖姗也明白,自从那件事后,皇上看似在处理上偏袒了她,但是恩宠也没了。
那么,绣就绣呗。
董颖姗也不想以泪洗面,毕竟是将军府出来的人,骨子里的骄傲和隐忍都有。
最重要的是那次赫小兰入宫,带来的不是家人的宽慰,而是董卓尔的敲打,让董颖姗明白了,她的入宫是为了将军府的现在,而董卓尔和太子殿下以及俞琳琅的关系才能左右将军府的未来。
狄蓝英因为孕吐刚睡了不久,云海洲也就不便打扰,所以就拐进了董颖姗的居所。
云海洲的驾临让董颖姗措手不及。
董颖姗受宠若惊,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,一个礼施下去,瘦削的肩膀让云海洲有了怜惜。
“在做什么?”云海洲这个大猪蹄子将董颖姗拉了起来,董颖姗的爽朗和不做作是另外一分味道,也很迷人。
董颖姗拿了新绣的丝帕:“有时绣荷,有时抄经,为皇上、皇后娘娘祈祷日夜安宁。”
云海洲接了丝帕在手里,奶白的底子、舒展的叶片和明媚的花瓣,看得出绣工已经到了一定的水准:“难为你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