丰江冉看了一眼当天的出警记录:“李志平后来没有要求解剖?”
“对,老村长那个时候过来了。”
提及东李村的老村长,郑所长的脸色微绷,显而易见的不快——
“桩子,你在这闹什么!”
老村长也姓李,也已经七十多岁了,跟李江是一辈人。
他头发花白,一张刻薄的脸上沟壑纵横,眼神昏黄阴鸷,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。
村里的人似乎也很怕他,见他来了,便纷纷找借口离开,只留下郑所长几个警察和李志平母子俩。
在警察面前依旧不曾犯怵的李志平见了老村长,立即偃旗息鼓,满脸堆笑:“叔,我这不是,想给我爹讨个公道……”
老村长的脸一沉,一巴掌拍在李志平的脸上:“你给我老实待着!”
郑所长还没来得及阻止,李志平就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,不敢再说一句话。
老村长看向几个警察,平静的道:“不好意思,让几位看笑话了,都是桩子这孩子不孝,为了点钱闹了这么一出,麻烦你们跑一趟了。”
“老伯。”郑所长皱着眉头:“有话咱们好好说,不兴打人的。”
“是是是,警官说的有道理。”老村长扯了扯唇角,像是在笑:“我年纪大了,有些习惯改不了,以后肯定注意,你看今天这事闹的,真是对不住了……”
“您先别说话。”郑所长打断他,看向李志平:“报案人是你,你父亲的死因到底需不需要进行解剖鉴定,别人说的都不算。”
“……不,不用了。”
李志平犹犹豫豫半晌,还是垂头丧气的道:“我不报案了。”
老村长推了一把沉默的李三婶:“老三媳妇,给老三的身后事归置归置,别跟孩子瞎胡闹!”
郑所长扶住踉踉跄跄的李三婶,恼怒的瞪着眼:“你!”
“对不住,习惯了。”老村长毫无诚意的敷衍了一句:“警官,你看咱这村里也没啥事了,你们也快回去吧,别耽误了正事。”
听到这,周末忍不住插话:“你们就真回来了?”
郑所长尴尬的笑了笑:“这还能咋办,我就教育了他们两句,带人回来了呗。”
“换做是我,非得把那个李志平抓进局里教育两天。”周末愤愤不平的道:“连自己的妈都敢动手!太不像话了!”
丰江冉却皱了皱眉:“之后发生了什么?”
如果真的无功而返,郑所长也不会称之为案件。
“唉!”
郑所长夹着烟,唉声叹气的道:“我们都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,所里的一个实习警员忽然问我……”
“所长,我刚刚在内网看了一下,觉得有点奇怪。”
在回程的警车上,刚来不久的实习警许勤突然开口询问:“东李村好像经常死人?”
“没有吧?”一个警员随意的回答:“村里老人年纪到了,每年走上几个很正常的。”
“可是,我觉得东李村的情况有点不一样……”许勤握着手机,小心的道:“他们这些年死的,好像都是一代人。”
“你是说李江那一代人?”郑所长不在意的道:“他们都七十多了……”
“所长,我是说,”许勤打断他的话,紧张的道:“这十几年来,死的都是李江那一代的人。”
郑所长愣了愣,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。
李江那一代的人,如今是七十多了,可放在十几年前,那尚且还是壮年。
“而且……”许勤咽了咽口水,神情恐惧:“他们好像都是亲戚!”
郑所长脸色难看的抓过他的手机,上下滑动着查看起资料。
“李海,李虎,李志……”
他简单对比了一下这几年去世的村民的社会关系,脸色越发难看。
这些人基本都和李江有关,什么表哥堂弟,姑姑外甥的。
当然,这几年里东李村也有其他的村民离世,但所占比例大约只有五分之一。
也是说,东李村每死五个人,就有四个是李江的亲友。
或者说,他们算来都是李家一族的族人。
虽然李家是东李村规模最大的家族,但他们加起来的人数只占村民的一半,这个比例确实偏高不少,有些不太正常。
“但也不是不能解释。”周末不由接话:“可能他们家的人从事的工作比较危险,或者都身体不太好?”
郑所长摇了摇头:“回了所里,我心里一直不安稳,就特意把东李村的资料找出来查了一遍。”
“发现他们村里最近五年,李家的那几个去世的人,死因都是黄曲霉素急性中毒。”
“而五年之前,所有李姓死者的死因都是病逝,而且,都是肝脏方面的疾病。”
“黄曲霉毒素中毒?”
周末茫然的看了一眼自家队长。
丰江冉对这种毒素还算了解,不由皱紧了眉。
乡村农家都喜欢自己种点蔬菜水果,还有用来榨油的花生芝麻豆类。
在东李村这种偏南方的地区,湿热的季节中,粮食作物如果储存不当,就容易腐坏上霉,而花生玉米大豆之类粮食如果腐坏,就有可能会被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