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只哈士奇大摇大摆的从公交车上下来,回头对着司机汪了一声,像是在感谢一般。
司机稀奇的啧啧两声,这年头的稀奇事越来越多了,连狗都会坐公交车了。
不仅会坐,还知道到站下车。
说起来,一只狗到公墓……
他脸上的表情僵了僵,忽然打了个冷颤,看了一眼哈士奇走进公墓的背影,连忙踩住油门窜了出去。
妈呀!不会见鬼了吧?!
傅清淮一脸严肃的走进公墓,看着面前偌大的墓园,不由的沉默了一下。
这个时候,就得看看这具身体的本能了。
他动了动鼻子,稀奇的发现,竟然还真有用。
无数说不清楚的味道涌入鼻腔,可他却很快辨认出了最熟悉的那一股。
清凉微辛的薄荷香气,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,是他昨晚闻了半夜的女士香烟的味道。
啧,想不到当只狗的感觉还挺奇妙?
傅清淮一边循着气味跟过去,一边忍不住想:荼九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呢?
他们知道自己的儿子喜欢穿裙子吗?
或者说,他其实最想知道的是,荼九手上的那些伤痕,跟他的父母有关系吗?
有了气味指路,他很快就看见了那个青年纤瘦的身影。
对方站在墓碑之前,垂头与其上的照片对视,神情平静漠然,不带半分感怀。
没有一点面对逝去亲友的模样。
可若说这青年果真没有半分动容,又何必久久的伫立于墓前,像一座无声质问的雕像。
傅清淮叹了口气,默默的走了过去。
好吧,虽然被欺骗的是他,被绝育的是他,被迫吃狗粮睡狗窝的还是他,但他可怜这家伙。
就姑且纡尊降贵,陪陪这家伙吧。
毛茸茸的温热身体靠在腿边,荼九低头看了一眼,在那双冰蓝色的瞳孔中,看见了自己漠然的脸庞。
原来,自己在对着父母的坟墓时,是这样的表情啊?
没有伤心,没有怀念,没有喜悦,也没有得意。
“你知道吗?”
荼九移开目光,与墓碑上的照片对视,什么也不问,就这么突如其来的开口,语气平静如水:“我爸一度想要杀了我。”
傅清淮坐在他腿边,抬眼去看他面无表情的脸:“汪?”
‘为什么?’
‘因为你的爱好吗?’
荼九当然听不懂一只狗在说什么,自然也不会回答。
他仿佛只是随口一说,说完之后,又沉默了下来,看着墓碑上的一男一女。
傅清淮也跟着沉默下来,凝视着青年平静的侧脸。
很久。
……
“以后不要自己跑出来了。”
荼九关上车门,在车子的启动声中淡淡的道:“你总要有作为一只狗的自觉。”
“要是被人抓去做了狗肉火锅,你哭都来不及。”
“汪!”
傅清淮坐在副驾,没好气的汪了一声。
‘要不是担心你,谁闲着没事带伤出来溜达?”
听出这只狗语气不好,荼九不由瞥它一眼:“敢骂我的话,就自己跑回去。”
哈?
傅清淮不敢置信的看着他,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何等恶毒的话!
自己累死累活这一遭是为了谁啊?!
这家伙竟然忍心让他跑回去?
呸!
蛇蝎美人!
你没有心!
荼九看了一眼乖乖趴下的狗子,踩下油门,发动了车子。
他才没怂!傅清淮把头埋在爪子底下,悄悄瞪了一眼驾驶座的青年。
这只是一位俊杰的自我修养,而已!
“猪头……”正在开车的荼九忽然开口:“你的父母是什么样的?”
他还是挺好奇的。
人类的父母总不过那么几种,那别的物种的父母,会有什么不一样吗?
要说之前他不确定猪头有没有问题,经过今天这一出,他要是还不能确定,那就真是在装傻了。
他觉得‘猪头’对自己的特殊,其实也并没有掩饰的意思,所以就也直白的询问了。
傅清淮抬起脑袋,琢磨了一下,抬爪按住了车内的液晶屏幕。
荼九不由放慢了车速,看着这只特殊的哈士奇在屏幕上点来点去,半晌之后。
‘已为您点歌,即将播放《我的爸妈是老六》,歌手……’
?
他茫然的看向哈士奇,却对上了一双坚定的眼眸。
黑白配色的狗子在欢快恶搞的音乐声中沉着点头,肯定了自己的行为。
没错的,如果要形容韩女士和傅先生的话,他觉得只有这么一个词能够精准形容。
“……这我倒是有点意外……”
荼九忍俊不禁的翘起唇角,满腔黯然散了个干净。
他轻舒一口气,在欢快的歌声中,轻声开口:“我爸是个特别重男轻女的人。”
作为对方期盼已久的男孩,因为对方工作的原因,他是妈妈打掉了五个姐姐才保留下来的独苗。
所以……
生下他后,那个可怜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