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殿下!”
钟应栩在几人绝望的喊声中意识到了什么,当即长枪一挥,逼退了几人,趁势回头看去。
马上的青年垂着眼,怔忡的望着血泊中的男人。
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,青年抬起眼眸,烟灰色的眼瞳微颤,睫羽眨落一滴泪水,伴着眼角的鲜血坠下。
“钟应栩……”
他求助般的喃喃低语,眼眸凝望着男人,似哭非哭的扬起一抹笑:“钟应栩……”
钟应栩当即心中一酸,顾不得其他敌人,急奔过去握住了青年颤抖的手:“小九莫怕,我在呢。”
“太子死了。”
荼九喃喃着,泪水断了线般的坠下,洗净了面上艳丽的几点血红:“他死了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
钟应栩扯了他一把,青年便无力的从马上落到了男人的怀里。
他取出青年攥得死紧的匕首,把对方紧紧搂在怀里,下颌压着青年毛茸茸的发顶:“他死了,小九就自由了,不用再怕了……”
“我自由了……”荼九低声复述着他的话,目光始终落在荼璟钰大睁的眼眸上。
青年不自觉的颤抖着,夹着哭腔的声音里满是茫然无措。
钟应栩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,只得越发的搂紧他,低声安慰:“对,平安最棒了,你杀了他对不对,真厉害……”
“陛下!”
一群银甲士兵赶来,按住了了无斗志的几个黑衣人,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人,有些无措。
卢易深推了一把开口叫人的士兵,无声的冲其他人比了个手势,带着那几个黑衣人退到一旁,怜悯的看了一眼地上死不瞑目的太子。
啧,太惨了,这是鞭尸吧?
陛下真是好样的,够狠!
……
“平安!”
望着远远走来的黑马,韩忍不由松了一口气,连忙迎了上去。
“平……”
“先生不必担心,太子已死。”钟应栩压低了声音:“小九也没事。”
他担忧的望着老师:“先生无事吗?”
“已无大碍。”
韩忍匆匆点头,看向他怀里闭目沉睡的青年:“他这是……”
他神情毫不掩饰的担忧,令钟应栩不禁疑惑起来:
“小九只是太过疲惫,睡了过去。”
“先生,小虎说看见小九对你下手。”他揽着青年的手紧了紧,神情沉郁:“他真的……”
韩忍沉默片刻,悠悠叹道:“并未。”
他不曾解释个中原由,钟应栩便不追问,只是放下了心中耿耿于怀的郁结,怜惜的望着怀里沉睡的青年,不自觉的抬手抚过他泪痕斑驳的面庞。
哭吧,那两年你不曾哭过,如今一切终结,也该狠狠哭上一场。
苦难已过,余生皆好。
再也没有人会让你落下泪水了。
看着他面上的表情,韩忍不由深深叹息,颇有一种无力回天之感。
他已不忍逼迫平安远离陛下,可这两人若是真的一道,又不知往后……
罢了!
满头灰白的男人苦笑一声,被卢易深扶着上了一匹马。
总归他是个懦夫,二十年前便逃避去了边关,如今再逃一回又能如何?
便当不知,由他们去罢!
文英垂下眼帘,淡淡的摸了摸身下马匹温软的耳朵,神情平静。
太子已死,这人平安无事,往后更有新帝维护,一切都很好。
自己也能安下心来,看看能不能在新朝中谋个官职了。
若往后他不开心,总得有能力带他离开才是。
……
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:
废帝荼九,虽纵容佞臣,姑息养奸,但其登位不过一年,虽无能,却未曾犯下大错,念其已悔过自新,特封为安王,往后余生圈禁宫中,年年俸禄皆充往慈幼局,以示弥补惩戒!
钦此!”
“安王?”
百姓们站在告示前,不由议论纷纷,脸色十分难看:“这昭平帝杀人无数,陛下不仅不杀他,竟还封他为王?”
“就是啊!说什么登位不过一年,没犯下大错?什么是大错?”
“那宫里原先日日抬出内侍的尸首,不都是那暴君杀得?这么多人难道白死了?!”
“还有那暴君逼宫那天,皇宫里抬出了几百具尸体,鲜血染红了宫门前的路,到现在还没洗干净呢!这也叫没犯错?!”
不等百姓喧嚷,士兵们又张贴了其他几道圣旨,一边贴着,一边大声朗读,确保所有人都能听见:
“现已查明,原京畿县令钱勇,滥用职权,收受贿赂,胡乱判案,强抢民女……”
“原兵部侍郎郑无庸,借势压人,残害百姓数十人众……”
“原……”
一桩桩骇人听闻的惨案入耳,百姓们越听越怒,顿时忘了只在宫里作威作福的暴君。
“陛下英明,这些贪官太过分了!”
“是啊!我表妹就是被钱勇那个混蛋抢了去,惨死在了他家里,至今才有个公道!”
“那郑无庸日日以人为猎,如今终于得到报应了!陛下判他捆立街头,受百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