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大伯娘会怎么想呢?福宝急急忙忙看向她,只见她神色淡淡,靠在稻草上睡得正香。
外面路上的叫骂声不断,声音清清楚楚的随着风飘到她的耳朵里。家里人都被吵醒了,可再看看张二翠,她还是一动不动。
福宝上前制止了要叫醒她的赵秀儿,拉着她走远了些,说道:“娘亲,大伯娘不想面对,别叫她了。”心里清楚是怎么样一回事,没必要强求。
被吵醒的众人大气不敢出,生怕被那些手提斧子的流民发现。
唯独被吵醒的青阳,翻了个身看着他们紧张兮兮坐起来的样子,问道:“你们……睡不着?要不给你们来上一针,很灵的。”
福宝低声道:“师父!人都追到家门口了,你还睡,一会儿脑袋搬家!”
青阳笑道:“你这是做什么,嗓子眼儿里塞棉花了?”而后看着众人:“没必要,只要你们别点火,他们走不出去,也进不来。”
夜已深,但他们都已经没了睡意,福宝翻身坐起来:“师父,所以我们在这儿绕了半天,是你搞的鬼?”
李怀庆赶紧说道:“咦——宜舒,不可以对你师父没大没小。”
青阳倒是无所谓,老实回答道:“提前让你们见识一下,免得到时候待在这儿不安心。而且我好久没找到过这么得天独厚的地方……”
福宝惊讶:“这是阵法吗?”
青阳沉思片刻,欲言又止:“啧——怎么说呢?是也不是。总之没有你想的那么厉害,只不过是靠地势和周围的树木,营造出来比较有迷惑性的路口而已,就是你们说的——鬼打墙。”
福宝从来没有想过居然真的有这种东西,惊讶好奇的不得了,赶紧追问:“怎么做到的,好神奇!”
青阳看着他们一个个都双眼放光地看着自己,睡意也消散了不少:“其实也没什么,这路本来就不是一直向前的,只不过略有偏差你们感觉不到而已。”
福宝立刻想起来:“那不靠眼睛看,是不是能感觉出不对劲。”
青阳:“你们光是闭上眼睛当然不行了,不过,如果确实眼盲很久,应该能觉察出一些问题。”
福宝高兴的说道:“怪不得锦婆婆能知道呢!幸亏她说了那句话,不然,我心里还真有点儿毛毛的。”
几人谈天说地,青阳给他们讲了不少民间传说背后的真相,几个人听的一愣一愣的。
外面路上的人似乎又走过一圈,已经有些崩溃了。
“神仙!土地爷!我真是鬼迷了心窍,您就放我走吧……”
紧接着,祈求的声音此起彼伏:“我上有老下有小,要不是真的饿急眼了,我也万不敢做这种伤人的事儿啊。”
“我家里三辈子都是庄稼人,来这儿之前没做过什么恶事,都是被逼的,放过我们吧。”
……
一群人哭天喊地,张翠翠已经不知道被丢到了哪里。这时候的他们,早已看不出刚来时候那副嚣张和马上就要把人斩在眼前的气势。
甚至有人疯了似的喊:“有鬼,有鬼……我看见了,就在草里!”
他们疯狂的挥舞手里的斧子,大吼大叫:“滚开!啊——滚开!”
茂盛的青草在一顿乱砍下,堪堪折了几根。
福宝:“要吓唬他们多久?好吵啊!”
青阳撇撇嘴:“天亮自然有人来找他们,如果现在疯了傻了,也和我没关系,我又什么都没做。”齿间咬着狗尾巴草,含糊不清的哼着小调儿。
福宝除了觉得吵,也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感受,毕竟谁会对一群要杀自己的人心怀怜悯呢?除非是自己不想活了。
既然走不了也睡不着,她索性开始闲聊:“师父,你去过禹州吗?”
青阳懒懒的应声:“嗯……”
福宝:“那禹州有什么特别的吗?好吃的,好玩儿的?”
青阳想了想,慢悠悠地说道:“瓜果都挺甜的,道观也很大,就是路太远了,每次走的我腿疼……福安楼的厨子明明是丹州人,却老是被逼着做江州菜,给他气的不干了,非要跟我去当道士……”
福宝适时地叫停,毕竟她对包子铺老板和流浪狗的事儿没什么兴趣。能看出来青阳确实在禹州待过,也能看出来他之前每天的生活有多精彩……
说着说着,眼皮越来越沉。再睁眼时,已经被抱上了牛车。
给林森换药的事儿是宜生做的,家里人不知道他怎么那么有耐心,又是怕他渴又是怕他疼,恨不得上厕所都给代劳。
福宝早就注意到了宜生的举动,自从昨晚林森给他讲了“学而时习之”,他就崇拜的不行。圆圆的黑眸子里充满了光亮。
宜生从小就爱读书,只不过家里之前情况困难,后来又是搬家又是逃难,福宝早就想过给他找个老师,却一直没有机会。没想到,宜生自己已经找到了。
福宝找了机会凑到那人旁边,借着看伤势,问道:“我哥哥聪明吧?”话音里充满了俏皮。
林森笑道:“嗯,你们的父母很会教,又聪明又可爱。”
福宝听到他这么说,赶忙问道:“那你能当他的先生吗?”
林森一愣,艰难的动了动自己的胳膊,说道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