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嘉把袋子里的零食翻了个底朝天,抬头看到大魔王表姐在面色不虞地沉思着什么,立刻怂了,把袋子推到了岑溪面前:“姐,你先选。”
岑溪看了那些零食一眼:“我不吃这些。都是添加剂。”
小嘉开心了:“你不吃那我吃了啊?”
说着便拿起一个鸭脖吃了起来:“呜呜呜好吃哎!”
看着那一大袋零食,岑溪微微皱眉,拿出手机来,给安苳发过去三十块钱的转账,备注是“奶茶”。
那奶茶应该是十几块,但为了表达感谢,以及不需多言的界限感,她发了两倍。
安苳的微信名叫“安苳(药材水果批发)”,头像是转成卡通手绘滤镜的自拍,披着半长黑发的女孩眼眸晶亮,笑得温暖而灿烂。
挺常见的一种女生头像。
而岑溪的头像是纯黑色背景上,简笔勾出的一个女性侧影,显得有些肃穆又有些讥讽。
这还是美术组的一个同事专门给她设计的,说很符合她的气质。
不知不觉间,她已经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两分钟,但对面并没有收她的钱。小嘉已经在吃第二个鸭脖了。
岑溪骄傲地把手机放进口袋,继续思考书店的未来。
反正她现在也没事做,她的时间现在已经不值钱了。
隔了一会儿,微信终于响了一声。岑溪支着额角,矜持地等了一阵,才打开微信。
安苳(药材水果批发):不用了,没多少钱。
岑溪纤细的指尖轻点着屏幕:“我发给你的也没多少钱。”
安苳(药材水果批发):真不用了,别这么客气,都是同学。
岑溪一只手支着额头,稍有些烦躁地把聊天界面划走。
她从毕业起,就在大公司从事创意工作,这么多年了,她一步步从助理升到总监,前有客户部和甲方对接,后有策略部掌控市场方向,基本从来不用操心怎么和人相处,身边的上司和下属也都差不多,每个人都活得冷漠而自我,如果一起点了外卖或是聚餐了,大家都会默契AA,直接A到小数点后一位。
而现在面对安苳的微信名,面对她密不透风的人情,她竟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办。
这一切都在提醒她,她不在京城了,她现在在白石镇。
她想了想,又重新回到聊天界面,略有些强硬地回复道:我不能白拿你的东西。
这下轮到安苳为难了。
她把最后一包仙贝摆上货架,塑料筐放到了柜台里,抹了把汗,用一只手回复:没关系。真的。
那边岑溪迟迟没有回复。
安苳不禁有些紧张——难道她又被删除了?
想到这里,她忍不住又试探地发过去一条消息:要不,你送我一本书吧?
顺利发送过去了,没有出现红色叹号。
安苳心里说不出地愉悦,嘴角弯了弯。
不过,她很快就想到,岑溪没删除她,是因为她没收钱,这件事还没完,仅此而已。
C_Lynn:好。你来选吧。
安苳心跳都快了起来,刚要答应,又突然想到,她刚才又忙了一通,比之前还脏,头发也乱糟糟的。
她低头闻了闻自己,皱了下眉头,小心翼翼地给岑溪发消息:岑溪,我今天得理货,明天去找你,可以吗?[笑脸]
C_Lynn:好。
回完这个字,岑溪才想起——她什么时候说过,明天还会过来书店了?
这书店又不是她的。
但明天,她又能去哪儿呢。
又在书店里消磨了半个小时,小嘉吃掉了所有的鸭脖,陈慧的电话也如期而至,岑溪这才拿起外套,开车离开书店。
回到家,岑正平态度有些讪讪的,她懒得理,吃了几个陈慧包的饺子,就回自己房间了。
她从小就独,三岁就能看出不是岑正平的“小棉袄”了,对姥姥和小姨都比对爸爸亲近多了。
而且,她也一直都知道,岑正平一直想要个儿子,只是受限于陈慧的犹豫,才没达成这个心愿。
她亲耳听到岑正平说过好几次,亲戚来家里也会说到这件事。
他们以为只有几岁的岑溪不懂事,实际上岑溪三岁就认字了,五岁已经在看格林童话,根本没理由听不懂他们浅显的算盘。
岑溪洗了澡,敷上一张面膜,拿出平板,点开“日记”,写下一句话:天气晴。欠了人一杯奶茶,不开心。
然后在“不开心”后面画了一个嘴角向下的表情。
看着这行字,以及那个幼稚的表情,她不禁失笑。
她可真是闲着没事做啊。
第二天一早,出门洗漱时,岑溪听到陈慧和岑正平又在吵架。
高高低低的说话声从主卧里传来,陈慧说得多,岑正平说得少,气势也渐渐弱下去。
岑溪从容地刷牙洗脸,从卫生间里出来,刚好撞见陈慧气冲冲地开门。
看到女儿,陈慧脸上怒容顿时消散,甚至有些慈祥:“岑溪,醒了?吃饭。”
一家三口坐在早餐桌边,沉默地吃饭,气氛有些压抑。
岑正平吃了三个包子,喝了两杯豆浆,终于清了清嗓子开口道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