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视线不挪不转,只看着那镯子。
他静静地看,没人猜得透他在想什么。
别尘悬就是此人的对立面。衍天真君以前的信众多如繁星,因为天生万物,天道不衰,是恒久不变的道。
所以商飞意以前从未见过别尘悬因为得不到香火、不被信徒供养便疯魔的模样。
可别尘悬以前没有过,不代表现在也不会有。要知道他信徒如今只剩下了姬影。
商飞意替姬影为难,他正思虑如何处理,却听见一声。“不会的。”姬影说,“上次血月大人一切如旧,并无异常。”
商飞意闻言却并没有放松,他微微一愣,扣下手掌的书册,语气不难听出暗藏着匪夷所思,“仅靠你一个人?”
姬影有些羞愧,“大人身边暂时没有其他人可用。”除了他,找不出第二个信徒,当然只有姬影。
“……”商飞意吸了口气,他将手按在额侧的雀羽革带上,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?你一个人,堪比他以前千万信众,姬影,这比天方夜谭还可笑。”
姬影神色间有些茫然。
不怪他,商飞意心道,姬影半路跟衍天过得都是苦日子,连上清天都没去过,他知道什么?
“这可不是一般的问题,初见时你那根香,我不该让你给那走商的。”
商飞意抬起头,看向好友巍然不动的石像,神色复杂,自言自语道,“我倒希望你疯一回了。”
姬影指尖擦拭掉木屑,眉宇间有些哀伤之色,看起来深陷自责。
商飞意见状便忍不住想为他抚平,却碍于距离,只得口头开解,他别扭道,“我不是对你发脾气,这错又不在你,你担忧什么?天塌了还有你家大人和我呢。”
姬影与他对望,眼眸好似比这雨夜还潮湿,商飞意痴痴地,等来了一句,“多谢你宽慰我。”
落了一夜的雨在晨间停了,山间清风吹进庙里,几人本是各忙各的,商飞意收拾了一番,凑过去站在姬影身侧,他视线左看右看,就是不敢看姬影。
“我离开几天,去盛京跑一趟,你和那小丫头注意安全。”商飞意自身后伸出手,掌心是一串手镯,如水般的玉色,清透润眼,一看便知不是凡物。
他视线垂落,强行禁锢住姬影的手腕,亲手替姬影戴上,他故意沉着嗓子,“别摘,摘下来就是你看不起我。”
“也别谢,不值钱的东西,我懒得要罢了。”
姬影的手垂下去,冰凉的玉悬挂在手腕上,没拒绝,叮嘱道。
“那祝你一路平安。”
商飞意唇角止不住上翘,他嗯了声,负着手转身走了。
目睹一切的花离离:“……”
姬影,恐怖如斯!
花离离想出去碰碰运气,看看能不能碰见那个给她钱的男人,她和姬影打了声招呼,“我去附近转转,先走啦。”
“好,小心蛇虫。”
花离离:“……”
真的太恐怖了,他连我都关心!
姬影在殿前打坐,周围静默下来。
他在心底回顾昨夜里的事情。姬影当然不只是为了杀一窝匪徒,或者是为了钓出来花离离,这些都是顺手为之罢了。
主要是那领头之人手上拎着的东西,那截锁链,他是为了那截锁链去的。
姬影低头,锁链一端从他的掌心浮现。链身通体殷红,两端各有棱锥利剑,此物长短大小随心,原是一截天锁,后来机缘巧合,落到姬影手里,是他上辈子最为喜爱的兵器。
姬影以前敢那么嚣张,有一半原因是因为有它。
这锁叫炼红尘。
对锁链持有者情绪越激烈的人,越受它的克制,无法挣脱它的困锁。爱也好,恨也好,恐惧也好……都是它的养分,姬影爱不释手,轻轻地摸。
差点以为找不到了。
不过出现的时机过于巧合,像是刻意送到他面前的。姬影指尖轻点,他重生这件事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,唯一见过他的人此刻应该在浑噩天。
思来想去,只能和委托花离离的人有关。
他正思索,忽然觉得有些诡异,姬影睁开眼,只见身前站着一个人。身量极其高挑,披散着长发,低垂眼帘,连喘口气儿都轻微至极,是别尘悬。
真君大人此刻目光空洞,直勾勾地盯着姬影,姬影顺着他的视线看去,是他手腕上被商飞意送的镯子。
姬影:“……”这有什么好看的。
他举起手,在别尘悬眼前晃上一晃。
别尘悬人没有动作,眼珠却跟着转了一圈。
姬影检查过,手镯只有防护的作用,没有暗藏其他玄机。别尘悬是本能觉得他贪墨了好朋友的手镯,不配用,想给他扒下来?
只有这种可能吧。
姬影没当回事,随他看了。
别尘悬没有心智,只是一具空壳,他自己都不能理解自己在做什么,更何况是姬影。
衍天真君面无表情,顶着那张冰块脸,就站在姬影身侧,视线不挪不转,只看着那镯子。
他静静地看,没人猜得透他在想什么。
别尘悬就是此人的对立面。衍天真君以前的信众多如繁星,因为天生万物,天道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