予是初中同学,他刚转到我们班的时候……形象确实不怎么样。皮肤很黑,理着寸头,说话有口音,连个像样的书包都没有,好像只带了个麻布做的袋子,说是他奶奶自己缝的。”
周景星高中才认识谢予,也是第一次听说这段过往,他跟着庄谦的描述想象了一下,觉得完全无法把那个乡下小子和眼前这位大帅哥联系到一块,不可置信地反复确认:“靠,真的假的啊,不是你们编出来的心灵鸡汤吧??”
庄谦没理他,继续道:“我当时和班里其他的‘城里孩子’一样,都有点瞧不上他,没有人愿意和他搭话。不止如此,班里还有一些人发坏,故意欺负他。高翔马子越不是扔你书包吗?谢予也经历过,当时班上有个叫赵熙阳的霸王,趁谢予不在教室,把他的麻布包给扔垃圾桶了。”
王岳川听呆了,忙追问:“然后呢?”
庄谦看了谢予一眼,笑起来:“谢予回来后发现包被扔了直接怒了,二话不说扛起赵曦阳的课桌和凳子,整个儿给他丢教室外面去了。”
“没有丢。”谢予纠正他夸张的用词,“我就是给他扛外面走廊上去了。”
“重点不在这好吧,”庄谦转向他,“重点在你平时不言不语看起来挺好欺负的,没想到爆发起来那么吓人。我们当时用的课桌质量好,下边纯铁上边实木,死沉死沉的,平时两个人一块搬都特别费劲,你当时把凳子往课桌上一架,轻轻松松就抬起来了,而且桌洞里还塞的满满的全是书!你扛着桌子往外走的时候全班同学都傻眼了好么!”
路雪辞想想那个场景,忍不住微微扬了扬唇角。
当年的男生还小,但背影应该是高大的。
谢予看了他一眼,轻轻咳了声:“当时有点生气,没控制住脾气。”
其他事也就算了,那书包是奶奶给他缝的,他很珍惜。
庄谦继续说:“赵熙阳直接被震住了,和他那些小弟再也不敢招惹你。后来你又在月考里考了第一,还领着班里男生在篮球联赛上拿了冠军,我就想,这人好牛啊,我得和他交个朋友。”
这个乡下来的小子虽然土,但他头脑聪明,性格宽厚,又有一副在田间地头练出来的好体格,无论是篮球赛还是运动会,都能轻轻松松为班级拿到许多第一。
城里的孩子一开始看不起这个乡下来的“土包子”,却纷纷被他的人格魅力征服了。而谢予也在新群体中渐渐发生改变:蹩脚的普通话变标准了,黑黑的肤色离开太阳暴晒后变白了,发型也在城里的理发店换了……
“男神诞生了。”周景星听得感慨万千。
“差不多吧。”庄谦想起那些往事也觉得挺有意思,见谢予没反对,就都给他抖出来了,“后面还发生了件更好玩的事——赵熙阳有次惹了外校的学生,放学被一群人堵了,我和谢予正好经过,谢予上去几下子就把外校那帮混混给收拾了。赵熙阳那群人都傻眼了,问他你既然这么能打,当初我们欺负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还手啊?”
庄谦忍着笑,“你们猜谢予说什么?”
周景星连忙问:“什么什么?”
“他说,”庄谦清了清嗓子,模仿少年谢予的语气,正气凛然道,“学武之人不可欺负弱者。”
周景星顿时笑出猪叫,连王岳川都笑起来了。
谢予又看了路雪辞一眼,有点后悔没阻止庄谦,让他瞎哔哔了那么多。然而中二时期的黑历史无法抹除,他只能转移话题,对王岳川道:“很多人都是欺软怕硬,孙健也只是一个学生,只要你态度强硬一点,他不敢拿你怎么样。而且这种事,老师和同学都不会坐视不理,你只要开口,我们都会帮你。”
王岳川肉眼可见地从谢予的事迹中受到了鼓舞,他握了握拳头,下定决心:“我知道了。我不会再由着他们欺负了。”
周景星跑回店里买了一个彩虹冰淇淋,笑嘻嘻地递给王岳川:“喏,今天我请客!”
王岳川的眼眶又红了,他接过冰淇淋,很郑重地对他们说:“谢谢。”
他爆发的模样有点可怕,周景星一时被震住,没敢再说什么刺激的话。庄谦和路雪辞也微蹙着眉盯着他,短暂的寂静后,谢予轻轻开口了:
“我曾经也是个‘穷寒酸’。”
王岳川明显一怔,愣愣地看向他。
路雪辞也微微转眸。
“我老家在清溪县,这两年发展旅游业稍微好了一点,但在我还小的时候,就是完完全全的‘穷乡僻壤’。”谢予说,他的音色低沉舒缓,有种讲故事般的质感,让人不自觉地沉浸进去,“初二的时候我搬到青城来,第一次进高铁站连票都不会买,被好几个‘城里人’嘲笑土,说乡下小子真可怜,连自动售票机都没见过。”
“……怎么可能。”王岳川下意识说,完全无法相信。
谢予是谁?是青城一中备受女生们追捧的校草,是老师喜爱同学羡慕的学神,他相貌、成绩、谈吐样样不凡,是他这种普通人望尘莫及、花多少力气也无法与之相较的天之骄子。
这种人,怎么可能像他自己说的那般狼狈?
谢予没应声,他不知在回忆什么,兀自地出了会儿神。
“我可以作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