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品,其实也要花上许多时间。
往里走,有两个大木桌,上面还摆着来不及收拾好的雕塑工具,和落在地上些许的木屑。
这里是云黎最常待的地方。
她有灵感的时候,可能会一整天都坐在这里,从画图到雕刻打磨,打开窗户,伴着吹过小溪的风,是灵魂很少能得到安稳的时刻。
“我记得你送给过港港一个礼物,她一直摆在家里的客厅。”李秉初拿起桌上的一把刻刀,看到刀柄上刻着“YL”两个字母,代表这是云黎的专属。
他手指按在刀柄上,拇指指腹扫过那两个字母。
说起这个,云黎有些不好意思。
那都是五六年前,她给港港雕了一只貔貅,金黑色的身体,本来只是闹不过她雕一个给她玩玩,谁知道她直接摆在老宅的大厅里了。
李秉初说:“多亏了你,家产才没有被她败光。”
这话说不是讽刺云黎自己都不信。
她笑了笑,实在尴尬。
“我刚买了一套房子,想在书房放一个木雕摆件。”李秉初大多时候住在老宅,但那边交通不方便,他来往公司的话要多费上很多时间,去年年底,他在公司附近购置了一套独栋别墅,最近开始准备装修。
李秉初看向云黎:“有时间接单吗?”
没等云黎说话,李秉初又说:“现在没时间也没关系,我不着急。”
他帮了她论文的事,现在只是说一个摆件,云黎实在不好拒绝。
于是她答应道:“那等我论文过了,我就开始雕,算作您帮我的谢礼了。”
李秉初说:“不用,按你平常的价格。”
谢礼是她的借口,就算不是谢礼,她又怎么敢真的收李秉初的钱?
显然在你来我往的语言博弈中,云黎无法撼动李秉初的决定半分,她干脆不再和他提收不收钱的事。
“您想要雕什么?”
李秉初垂眸,想了片刻,说:“一束铃兰。”
想起李家老宅里那一大片的铃兰花,就能知道李秉初和她一样,也喜欢铃兰。
提到她喜欢的物品,云黎心情莫名都好了不少。
“好。”她点头答应:“等我有了设计稿,第一时间发给您。”
话音才落,云黎的手机铃声响了。
她拿出手机,上面显示“沈兆书”三个字。
云黎没马上接,她犹豫的看了面前的李秉初一眼。
李秉初面色依旧平淡,他看懂云黎的意思,大步走往了门口。
“怎么了?”云黎接起电话,压低声音。
沈兆书说他有事,现在要马上回家一趟,上飞机前专门给云黎打电话过来,说等他回来,有重要的话要和她说。
云黎怔了下,她明明听见了,还是追问:“什么?”
沈兆书的声音也停了几秒,他那边传来机场广播的声音,然后他说,还是等他回来再说。
云黎感觉心里的那颗小石子跳了一下,又滚进了水沟里。
湮灭那丁点的声响。
她明明很多时候对他有期待,可他又会在不经意间掐断她的期待。
云黎这样性格温吞,又没办法主动的人,她需要别人向她走得更多,也或许是她心里的进度条还没有拉满,她跨不过心里的那条线,始终主动不起来。
就像现在,她鼓起勇气追问这一句,没有听到想要的回答,那她就不会再接着问了。
她眼里的一道光,“砰”一下,灭了。
她手指不由捏紧手机。
李秉初站在门口,他侧过身,看向远处那片正郁郁葱葱的小竹林。
云黎往后走了两步,她正聚精会神听手机那边人的回答,这时候,李秉初才淡淡转回了目光。
他看到她期待的眼神,被红意微染的耳垂。
她在他的面前会很少有这样的情绪变化,更多时候是尊敬和畏惧,从来不会有这样小心翼翼的期待。
李秉初又想起更多。
他眸光沉了沉,在隐晦不明的神色里,云黎挂断电话,懵了几秒,想起什么似的,警惕的看向李秉初。
李秉初面色毫无改变,只是淡声询问:“男朋友?”
云黎僵住。
她有种谈恋爱被长辈抓包的心虚感。
只是云黎也没办法把自己所有的心思都花在这上面。
她如果可以只做这一件事,她相信她可以做得更好。
是现在都远远不止的好。
“这里都是你的作品?”李秉初视线扫过她的展览架,上面有十来件作品,看起来形象跨度大,再细看其实又风格一致。
“这部分是我的。”云黎像被检阅作业的学生,乖巧认真的回答李秉初的问题。
云黎的想象力很大胆,她一直是天马行空,又善于应用各种色彩,初看可爱,细看雕工精致,活物一般栩栩如生,树枝上一只云雀,羽毛根根分明,柔软灵动,一双眼睛摄了神采,炯炯有神盯着人,似乎下一秒就要在你的手上啄上一口。
这样一个看似简单的作品,其实也要花上许多时间。
往里走,有两个大木桌,上面还摆着来不及收拾好的雕塑工具,和落在地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