追捕,才能遇到如同地下老鼠的她。
他望着她的时候,那视线是平等的,尊重的。不像她的那些夜间客人一样,面目永远充满欲望而丑恶。
直到那个父亲告诉她,家里的负债已经压垮了。
说是懦弱的善良也好,她放不下血脉相连的父亲,她不敢看他被追债的人打死,她答应了他。
但在这最关键的时候,她害怕了。在自杀被禁止】的城邦法规中,她涌现了自杀的念头。
她的手向着怀里掏去——那有一支银色的六芒星手枪,是阿克托在离开前送给她的礼物,在接到这个礼物时,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可以保护自己,而是——这把手枪可以用来自杀吧】。
两旁的男人粗暴地按着她的肩膀,她的手触摸到了怀里的金属,他们粗俗的言语响在她的耳边,很难想象这群人的人格会比她高等。
“娘的,装什么装,不还是个贱人……”
“给我撕开她的衣服,我就不信,她光着还能这么刚烈。”
小眉闭上眼睛,手指摸上保险栓,却忽然听到了一声巨响。
“嘭——!”
门被撞开,拉扯她的动作停息。
室内似乎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,就连响彻耳朵的摇滚音乐都瞬间停止。
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。
她缓缓地抬起头,望见室外洒落的光——和那眼神始终清澈的青年。
旁边“造梦”集团投资人的小少爷,一眼就认出了阿克托这个电视屏幕里常见的身影。小少爷吓得后退几步,酒瞬间醒了一大半。
舞池里的舞女已经吓到摊在地上,她们白天在屏幕里见到十字架处刑的那血腥一幕,被手段残忍的阿克托吓破了胆。
苏明安不看她们,只是朝着深陷于猩红沙发中,像是陷入血色旋涡的女孩,伸出手。
“走吧,小眉。”他说。
他的语声始终平和,眼神清澈,像是没看到这肮脏混乱的一幕,没看见女孩身上青紫的伤痕。
小眉起身,站直的时候全身都在发抖,她抬起脚,踩过柔软的地毯,光脚接触细密的绒毛,她冷到咳嗽。
她的防线像是突然崩溃,她鼻子一抽,嚎啕大哭,
“……对不起,对不起,我也想好好珍惜我自己的……”
“你留给我的白猫很强大,可它再强大,也抗衡不了这个世道,我,我无路可走……”
“我……我也想在教室里长大,我也想做美好的梦,但他们逼我,总有人逼我……人生的路看似很多,实际上我一条都走不了……”
“对不起,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
“嗯。”苏明安等她哭完,说:“知道了。”
安静到几乎死寂的室内,三个青年僵在房间内,他们身上,还有挥之不去的酒气。
“——那么,你要惩罚他们吗。”苏明安开口。
三个青年吓得齐齐一抖,面色惨白。
他们求饶的眼神投向小眉,那个小少爷直接跪了下来,完全不见刚才满嘴粗俗的模样。
“小眉!我们是你情我愿的交易!我给了你爸爸一笔钱,让他远走高飞,我多好心啊!我为你们家考虑,你不能恩将仇报啊!求求你,求求你——”
小少爷的颤声响在这片会所,两旁的房门紧闭,客人们连音乐声都不敢放出。只回荡着他仓惶而恐惧的声音。
小眉深吸了口气。
她的脸色苍白而病态,病情似乎越发严重,隐约可见她眼尾的一角绯红,像是翘起的红尾。
片刻后,她偏过了头:
“我们……走吧。”
“过度的善良就是懦弱了。”苏明安说。
小眉抹去唇上艳丽的口红,露出有些绛紫色的嘴唇。
一旁的白猫跳到她的怀里,她身形一沉,勉强抱住了它。
“这确实是你情我愿的交易,我刚刚,也只是故作清高而已。”小眉说。
“嗯。”苏明安说:“那走吧。”
她其实说的没什么问题,她看得很透。
这是一种双方都认可的交易,他们想用人来抵负债,只是,这种交易也是违法的。
他给自己戴上一双手套后,再拉住她,让她坐到轮椅扶手上。
“希可,去中央城。”他说:“另外,记录这几人的行为。”
“明白。”白光一闪,金发碧眼的希可形象浮现,它冰冷的语声传出:“城邦居民o1092号,核心区提科别墅居民摩顿,违反城邦律令第039条,档案归入犯罪籍。城邦居民t1298号,m1982号,作为共犯进行人格降级。”
三人脸色苍白。
那名穿金戴银的小少爷,像是失了魂一样一动不动,宛如脱去灵魂的空壳。
小眉愣住了。
“城邦的法律不容违背,我刚刚只是想看看你的意愿,结果,答案还是很失望。”苏明安说。
在他的轮椅转身时,小少爷崩溃般地哭嚎出声:
“城主您不能这样!我家是造梦集团的投资家族,我是家族的继承人,要是我入狱了,以后的投资就……”
“没事,会有适配的人格者来接管你们家族的企业。”苏明安说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