朵漆黑的。
她近乎疯狂地刺着,手臂,手掌,小腹,胸膛,大腿……
他的身体被刺得千疮百孔,那只大手却一直牢牢攥着她的手臂,一直没有放手。
他强行卡着茜伯尔的手臂,不让她逃离。
他不是在救她。
他是在,用他生命的最后时间,抢夺她身上的力量,以阻止她。
“……我就知道。”茜伯尔停止了挣扎:“我就知道……你这种人,从来不会幡然醒悟。”
她看着神情不变的封长,看着他染血的祭祀冠下,与她一模一样的眼睛。
那双眼里,没有眷恋,没有同情,没有一丝对她的亲情。
即使在这种时候,他依然在痛恨玖神的力量,他依然,要和她作对。
“茜伯尔。”封长忽然开口:“……答应我。”
“从今以后,你就是……”
十秒到了。
他的话还没说完,手掌便忽然无力地松开。
十秒一过,任何生命也无法抵挡死亡的降临,他的生机像是一瞬间被抽走,眼中的光采骤然消散。
他那千疮百孔的身躯倒下,像飞鸟坠落,那倒映着整片穹地的瞳孔一点一点散开,头顶的祭祀冠滚落在地,飘带鲜红如血。
一枚满是鲜血的彩色果,深陷在泥地之中,被悄然吞噬。
佰神之子死了。
被视作穹地未来的,声名威震天下的佰神之子……原来也会死得这么惨烈。
茜伯尔站起身,凝视着没能成功阻止她的,哥哥的尸体,突然发现……原来这个人也会死在她的面前。
尸体很丑,伤口很脏,他满身是缺口地倒在泥地里,全身都脏得不行。
“……哈哈,你也,你也会死。”
面对着哥哥的尸体,她先是笑,有些渗人地笑。
她的语声依然沉静,却变得越发微弱。
而后,
她挤出了无法控制的,歇里斯底的,变调的哭声。
“啊——”
“啊啊——”
像是要将一切不快和愤怒都吼出来,她产生了一种矛盾的虚幻感。
她觉得这世界真是坏透了,人不像人,神不像神,好像活着就成为了一种错误,所谓的信仰,能把最亲密的血脉亲缘毁得干干净净。
为什么,他要主动撞到她的刀口上来,他宁愿死也不愿意在美好中安睡?
……那她到底做了些什么?她拯救了谁?她到底能拯救谁?
“——封祺祺!你给我起来!你给我起来!”
“——死开!给我滚去黑泥里睡觉!别躺在地上!那狗屁信仰就这么让你着迷吗!”
鲜血从她的后颈一滴滴落下来,那是他温热的血,比岩浆的热度还令她难熬。
她嘶吼着,一边走,一边喊着。声音渐渐由愤怒转变为了凄厉的尖叫。
……好好睡着不好吗?
……为什么,一个个的,连他也要淌过这条黑河,来到她的眼前?
……她已经拼尽全力到了现在,这个美好的结局,就这么令人们不能接受吗?
她哀鸣着,像个疯子一般大喊大叫。
她抬起头,却再也望见不到旷野和天空,那天此时比夜更黑,那风比火更灼人。
苏明安坐在她的旁边,他的右腿刚被炸药炸断,短暂恢复了些理智。
白发的,成熟的女人,坐在触须之上,沙哑的哭声宛如啼血般凄厉。
她回过头,哽咽着对他说。
……
苏明安。】
你看,我们的世界,很悲哀吧。】
……
玖神线·he结局永恒睡梦,进度:90%】
……
在封长死后,再没有人能阻止茜伯尔的行为。
终于,漆黑的触须遍布了全穹地。
世界,陷入了真正的安静。
天地万物都在此时定格,人们陷入了美好的安眠中。
诅咒与痛苦都将不再有,这片天地第一次陷入了如此的安宁。
全身渐趋腐烂的茜伯尔,伸出手,搭住了苏明安的手。
苏明安的双腿和左手已经被炸药炸断,只剩下一只染满鲜血的右手,所以她就搭住了这只手,握紧,握紧。
她徒劳地攥着这只手,不含任何情欲,好像只是在寻求一个安慰。
她的手,绷着青紫的皮,这是一只老太太的手。
由于全力献祭生命值来扩张触须,她已经老去。
她有些浑浊的,淡色的眼睛向前看去,看见依旧年轻的他,看见他眼里的片刻清明。
他望着她,眼里有着她未见过的冷漠和怜悯。
她忽然想尖叫,她想痛哭,她想将一切都咆哮出来,但最终她只是动了动嘴唇。
“这是。”她说:“我力所能及的……最好结局。”
她这样说着,仿佛在宣告她没错。
然而,她的身边依然空无一物。
她的手开始一点点地融化,伴随着腐烂的死皮,和她脸上遍布的皱纹一起,分解,腐烂。
她老得如同枯骨,皮开肉绽。
“你是无信仰者,我不杀你。”她取消了他